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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驰奔,宗悫刚好点燃了第一辆橦木车,城门一时大开,拓跋焘捎上了宗悫,一队人向里冲去,城门再度关上。
拓跋焘下了马,毛德祖来到他的面前,正听见他在对宗悫抱怨,“可惜只来得及毁一辆车。”
毛德祖不由得好笑,“能毁一辆车,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但接下来的攻势可能会更厉害。”
拓跋焘叹道:“可惜我的士卒不善马战,否则我定然领他们去与那鲜卑将领对冲一番。”
毛德祖心中高兴,却只是瞪了拓跋焘一眼道:“你道那是谁,那就是魏主拓跋绍!”
拓跋焘有些惊讶,他看那人是有些像他自己的,却没想到那人竟是拓跋绍本人。他不由得拍着腿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
“我没带一把重弓,否则将他射死了,魏人必定退军。”
毛德祖无奈道:“异想天开,当时你们相距有两箭之地还有余,你就想射中他?”
拓跋焘嘻嘻笑道:“想想总是可以的嘛!”
毛德祖也没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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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攻城结束,整个外墙已经塌得不成样子了,城门也是摇摇欲坠。毛德祖召来城内的守军将领,开了一次会议,一致认定是时候抛弃外城,坚守内城了。若是等到虏军攻过来再换地方,定然会损失更多的人手。
拓跋焘也在会上,却是听得老神在在,连毛德祖叫他都没有听见,还是身边的翟广看实在不像样子,就捅了他一下,拓跋焘这才反应过来,“毛府君,怎么了?”
毛德祖没好气地道:“你去守内城西门吧。”
拓跋焘刚才正在想该找什么时机把毛德祖打晕带走,又在想拓跋绍的事——他没想到拓跋绍竟然会亲自下场。听到毛德祖的话,却有些惊讶——内城是依山和河两段城墙截取了直线,筑成的东西两段城墙,与之相连的外城城墙早已经被掘断了,“西门只有几千人马……还和东门这里并不相通。”
毛德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翟广俯身到拓跋焘耳畔低声道:“那里便于你突围离开。”
拓跋焘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毛德祖也没管他的反应,当即宣布了散会,拓跋焘却忽然站了起来,“毛公,我的士卒士气正高,若不让他们为战,恐会浪费力气。”
毛德祖看着他,片刻后摇了摇头,道:“你的兵扛不住昼夜作战。”
“这可不是理由,”拓跋焘笑道,“毛公的士卒已经作战良久,疲敝不已,若没有我这支生力军,恐怕要守也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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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这样,实际上生力军虽然只有二百,但所有人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今日有二百,明日说不定有更多,就算没有援军再来,有了这二百兵,大家都能轻松不少。
毛德祖却皱眉道:“可你的兵没怎么上过战场。”
拓跋焘哈哈大笑,“我来这里可不是游玩的,毛公,他们没上过战场,正好让他们上一上,大家都是好男儿,怎么司州的男儿可以扛大梁,荆州的却要输一筹呢?”
他的话豪情万丈,毛德祖有些犹豫,窦霸听闻却笑道:“毛公,小郭将军有志气,你也不要刻意打压他了,他想走时总归能走的。”
被发现了自己的目的,毛德祖有些无奈,他见自己的部将们都知道拓跋焘要离开,却还嘻嘻哈哈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松——他就怕自己的属下心气不平,但如今见他们谈笑怡然,他安心之余,内心还有些欣慰。
明明留在城中,唯有一死,但他们都愿意相陪,却是让他颇感慷慨。
“我也不是随意安排,正好守西门让他们先熟悉一下,再作为东门的预备队。”他解释了一下,又道,“但既然你执意要担最重的任务,我也就不客气了,只是到时候别喊担不住就是了。”
拓跋焘笑道:“毛公放心,我的士卒歇着,我都不会歇的。”
毛德祖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接进城的哪是一名援军将领,分明是一只皮猴。
拓跋焘倒是无所察觉,他笑嘻嘻地一边站起来一边和窦霸聊起了两地的饮食差异,一行人竟有些精神高昂的味道了。
已经是晚上,散会之后,众人自去布置打扫战场,回收箭支,最后撤出外城,然后各自休息了,但他们也并没有休息多长时间,银河升至天顶的时候,魏军竟然又发动了夜攻。
好在他们早早安排了撤出外城,魏军攻占了外城城头,还有些茫然,内城的城墙上,宋军士卒们惊起,却又开始朝着外城城墙射箭。
这一回,诸将再次集会,却是在内城城墙上,毛德祖脸色凝重,“魏主这是要不分昼夜与我们作战了。”
这是最磨人的战法,对方人多,分出预备队来,每一队都是生力军,但是他们人少,实在是扛不住这样的攻势。
毛德祖叹了一口气,开始分配队伍,以确保每支队伍都能在战斗之后休息上两个时辰。
魏军初初登上外城时,城头上还是一片欢呼,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却又欢呼不起来了——内城的城墙也有四丈高,橦木车根本进不来内城,楼车也无法进入,只有云梯能运进来,他们只能用最简陋的办法攻城。
也好在橦木车进不来,否则这些新筑的城墙,势必是比不上虎牢关外城的城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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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开始昼夜不歇了起来。拓跋焘的队伍因是新来,气力未失,被安排了最重的任务,他们搬运滚木雷石,射箭杀敌,其余的士兵赶工修补破损的城墙,如此战斗,从黑夜到白昼,从天亮到天昏,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荆州来的士卒们也麻木了,一开始还有些想家,到了最后,啃着干粮都能倒头睡着。
这个时候的拓跋焘却表现出了格外的不凡,他精神百倍地四处巡视,有鲜卑人抢上城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赶过去,根本不待对方招架,抽刀直接砍死,己方死了人,他就把尸体像麻袋一样扔回去,一边扔还一边问活着的士兵还能不能坚持,坚持不住他就再调人过来。他就像一台机器,冷静地处理着所有过载的信息,连一丝多余的波动都不曾产生。甚至于,他遇到了成群的鲜卑人的时候还哈哈大笑,让所有人退下,他自己一个上去砍瓜切菜一样把所有人杀死,尸体推下城墙后,他还能回头说笑。
他的态度轻松写意,以至于士卒们的胆气也壮了起来,整个虎牢关一时间防守得密不透风。
事实上,在一开始守城的时候,他还有些手忙脚乱,看起来全然不像是一个接受过兵法熏陶的人,毛德祖不得不手把手地教了他一阵子,好在这个小孩子好学,学得也很快,没过多久就有模有样了。
毛德祖一边指挥着战斗,一边冷眼观察这个小孩子,心中想着,这还真是天生的将种。其实谈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