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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久留,带着一队人马很快拜别太后。
离开殿中之时,卢玄依旧是在外面等候,两人的目光一对视,看到彼此眼中的深沉,刘义隆和卢玄都是一怔,随即卢玄微微一笑。
“太后情况如何?”刘义隆随口问道。
卢玄一边引着刘义隆离开,一边道:“以泪洗面耳。”
“予羽谯谯,风雨飘摇。”刘义隆低声道。
卢玄默不作声。这句话引自《诗经·鸱鸮》,讲的乃是母鸟失子的痛楚,但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母鸟所失之子,是为鸱鸮取走杀之的。
卢玄几乎是立刻领会到了刘义隆的意思。
“我鉴其同,不涂不笱。”他低声回道。
刘义隆看了一眼卢玄,片刻后也不说话了。卢玄引用的诗乃是谢安的《与王胡之诗》,谢安正是阻止了大司马桓温登位的前晋功臣,他这一言既表其志,也表示了刘义符如同被桓温废黜的海西公一样,无辜被废。
这是两人在互明志向。
自这之后,两人一言不发,很快便在太后宫前分别了。
回到寝殿之时,刘义隆转头看着拓跋焘道:“你老师是个有意思的人。”
拓跋焘微微一笑,“你也看出来了啊。”
刘义隆点了点头。
拓跋焘笑道:“他是北方范阳卢氏族人,也是大族出身。”
“卢尚书之后,果然不同凡响。”
拓跋焘颇为自得,“他学识丰厚,可是厉害!”
刘义隆斜眼看着他,心想这人恐怕连他和卢玄的对话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还有脸皮夸卢玄学识丰厚,真是徒不肖师。
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明日你就要去报到了,可做好准备了?”
拓跋焘点了点头,“好了,你不要担心,我们还能护卫你。”
“我也没有担心……”刘义隆本想再叮嘱他两句,但想到他素来做得都很好,没什么可担心的,到底还是按捺下来了。
但愿之后一切都顺利。
?
与刘义隆确定好了交换,一道道敕命就此自徐羡之手底发出了。
当敕书抵达了毛宅的时候,毛德祖正在与儿子下象棋,听闻天使到来,他甚至来不及找出一个香案来接敕,好在来人并不在意,反而笑道:“毛公,是喜讯。”
毛德祖定了定神,问道:“什么喜讯?”
他心里其实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来人乃是司空府长史谢晙,他是徐羡之的人,他不会在此时表现出来。
果不其然,谢晙笑着道:“陛下敕命,任您为护军将军。”
毛德祖的眉头一凝,惊讶地抬头看向了谢晙,道:“陛下?任命我?”
谢晙点头道:“您先接敕吧。”
毛德祖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按着礼仪跪了下来,谢晙念了一遍敕书,末了卷好敕书,平递到了毛德祖的面前。
可毛德祖却不曾接敕。
他抬头看向了谢晙,良久问道:“谢长史,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请说。”
“这究竟是陛下的敕令,还是徐司空的意思。”
谢晙的脸色立刻风云色变,变得有些凝重,“毛公此言何意,若是司空的意思,您难道——”
毛德祖默然良久,最后叹了口气,道:“论理来讲,草民推拒了营阳王的赏赐,如今也没有颜面答应陛下的敕命,但草民却想问一问,至尊与徐司空为何会想到草民。”
谢晙微微一笑,道:“毛公大义,我们心中都是清楚的。如今朝中需要您,还望您不要惜身,再行为国考虑一番。”
毛德祖苦笑着道:“我一介老朽,恐怕不能再为国做什么。”
谢晙似笑非笑地看着毛德祖,道:“这可不然。”
“……哦?”
谢晙唇角轻轻地抬起,“毛公可有想过,至尊为何要启用您?”
毛德祖默不作声地看着谢晙,果然,他没有等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朝中旧将凋零,今竟只剩檀道济而已,毛公以为,除你之外,还有何人能够牵制他?”
毛德祖听闻檀道济的名字,脸色倏然一变。
谢晙脸上微笑不变,静静看着毛德祖。这正是刘义隆和徐羡之商量好说服毛德祖的计策,檀道济救援不力,定然令毛德祖十分在意,只要抬出檀道济,毛德祖定然会有所动摇。
果不其然,毛德祖迟疑道:“可我一介败军之将……”
谢晙微微一哂,道:“毛将军麾下击退了魏主拓跋绍,失土之责早已抵消矣。”
毛德祖沉默良久,咬了咬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恐我势单力孤,不能对付檀道济。”
谢晙哈哈大笑:“将军既为护军,可自任免部下,又有何难。”
话说到此处,毛德祖已经没什么推拒的理由了,想到这里,他觉得演得差不多了,便长出了一口气,拱手道:“既然如此,卑职接敕。”
谢晙笑着将敕书递了过去,毛德祖垂头接过,表情平静不变。
谢晙见他如此波澜不惊,倒有些佩服,道:“毛公有定力。”
毛德祖淡淡笑了笑,道:“谢长史却也是好口才。”
谢晙哈哈大笑,心中却想,这毛德祖也是个妙人,接下来司徒要拉拢他,恐怕也是要费一番工夫的,他倒要替徐羡之想想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和卢老师见上了
第一百零八章
第二日清晨,拓跋焘早早就起来了。此时刘义隆也已经洗漱完毕,拓跋焘也没有和他多说,只是道了一声“我去大营了”,见他点头,便离开了含章殿。
他穿过北边的凤启门,又出了广莫门,很快来到了建康城北郊的领军大营。
他并不担心离开之后刘义隆的安危,他们是特意挑的这一天,得知了谢晦对他的人手安插的情况之后,他们便选择了荆州卫队所在的那两军的这一日,让他们去大营报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先掌握军队,第二日当值,刘义隆再召他们来随身护卫,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拓跋焘悠悠地来到大营门口,错眼一看,便见到了柳元景等人。
这几日,他们宿在宫卫的值房中,离得远,但到得却早。拓跋焘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自然地来到朱容子面前,拱手一礼,随后笑着看向互相默不作声的宗悫和柳元景,道:“孝仁,元干,你们倒是到得早。”
朱容子开口了,“郭焘,是你到得晚。”
拓跋焘才不和他计较,只是笑道:“见谅,是有点晚了。”
朱容子点了点头,道:“罢了,既然到了,我们便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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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职分谢晦早已定下,要做的就只是去找军丞核销调令,然后各自归营。
拓跋焘倒是一点也不紧张,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