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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在一刻钟后,这些重甲骑兵来到了阵前,对着宋军发起了冲锋。
拓跋焘立刻下令大弩张开,如之前一样进行射击,这一次神射手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们对着魏军的脖颈射箭,也击倒了不少人。
拓跋焘却在此时下令,令持仗的士兵将战阵后方堆积如山的长矛折断成三节,将矛头插上木杆,递给车上作战的士兵。
铁骑渐渐地靠近了五十丈以内了,他们的弓弩除了大弩,也都已经无法阻止他们靠近,但士卒们并没有慌乱,依旧持续地射击着,杀伤虽然变多了,魏军却因为增兵而愈战愈多。
很快,魏军进入了二十丈以内。宋军见有魏军进入了二十丈的位置,当即有十人停下了射击,他们有一套很严格的执行命令,到了这个距离,他们便抄起了大锤,开始将脚下堆积的矛杆击出,密密麻麻的魏军之中,矛杆竟能穿透甲胄,钉上两个人。
由于阵列是弧形,魏军越是往前,能抵达的人就越密集,因此受到的杀伤也越来越大。宋军士卒没有停下来过,持续不断地将矛杆击出,不过短短半个时辰,铁骑虽然靠近了宋军,却连一点有效杀伤都没能做到。
魏军的主将见状,也有些坐不住了,当即又领着一波骑兵冲了上来,密密麻麻的人头压上来,死的人竟越来越多了。
终于有一名魏军靠近了战车,拓跋焘立刻赶了过去,提起铸铁枪就是一击,将他击下了马,拓跋焘则收枪往另一边冲过去,再次击杀了靠近战车的人。
这种现象并没有很常见,很快他闲了下来。水军也在河面上不住辅助着用大弩击杀敌军,士卒们见魏军死伤惨重,士气也不由得有些提振,大鼓的鼓声未曾停歇下来,他们不断地射杀、击矛,魏军的士卒拥挤着上前来,尽管设法斩杀了几名宋军士卒,但很快又有持仗者替补上去了。
这一次的冲锋,持续的时间格外地长,重骑兵队伍退了下去,又换成了轻骑兵,但宋军有船只运送箭矢和弩矢、长矛,补给竟似源源不断。
直到一个时辰后,对方的主将才意识到这个阵法的险恶之处——半月形的阵形缩小接触面积,魏军人多的优势无法发挥,对方的武备则是北人无法制备的重弩,战车盾牌的防守如同龟壳,背水一战,士卒并不敢退,但又有水师补给和从旁骚扰,居高临下,占尽优势。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三千多的伤亡,冲锋的士卒已经有些奔溃了,纷纷掉头开始向着魏军阵中反冲过来。
主将看着绞肉机般的战阵,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一直在做一件无用功。虽然有王库贤的两万援军,他却不能再这样送命下去了。
宋军阵中,刘康祖终于被替换了下来,他一边活动着抡大锤抡得没有知觉的臂膀,一边找到了刚刚在另一边击杀了一名魏军的拓跋焘,“将军,这是什么阵?怎地这般厉害!”
拓跋焘笑了,“早叫你多看一看书,这不是就遇到你不懂的事情了吗?”
“书上有这些?”刘康祖奇道。
拓跋焘摸了摸鼻子,“那倒是没有……”
刘康祖被主将这一句话说得有些无语——没有这阵法,还叫他去看书,那不是折磨他吗?
但拓跋焘也没有卖关子,他笑道:“这便是我的学习成果了,如今看来,竟然当真有点意思。”
“这也是王将军教的?”
“是。”拓跋焘笑着看向战场之中,平静地道:“这阵法并不载于书中的原因,是因为它正是本朝创立的。”
“本朝创立?”刘康祖疑惑,“是何人如此厉害……等等,难道是——”
拓跋焘淡然道:“这是高祖皇帝所创的却月阵。正合对付各种轻重骑军。”
原本拓跋焘也没有想到这点的,但是从王仲德学习了这么久,在发现战马不方便渡河之后,他立刻联想到了此阵。一条艨艟只能运送十匹战马,一下子也不过千匹战马,但是面对三万骑军,这不过杯水车薪,但若是运来百辆战车,再以小船运过去三千兵士,布下的却月阵却能造成极大的杀伤。
拓跋焘新学不久,本就新奇得很,正觉得手痒想试一试,当即便布下了此阵。
如今看来,这阵势的确格外适合此情此景——临河,地形平坦,有水师后备,敌人的追军又格外急躁,想要吃掉他们的一千五百逃军……
原本拓跋焘只打算用此阵击退敌军的,但没想到对方来了援军,气势如虹,竟平白又给他送了三千人的战功,这可让他有了意外之喜。
其实在上辈子,他就对刘裕的那次战役格外感兴趣了,宋军竟能以两千七百人抵抗住三万铁骑的冲锋,这实在是他难以想象的事,他也一直对却月阵抱有一种格外的敬畏,如今亲自使来,他却也意识到了,就如同他所想,战争的本质从不是使用什么战阵,而是捕捉对手盲目判断的弱点,针对性地杀伤,所谓的骑军、步军都只是手段。
如果不是天时地利人和,这次却月阵也绝对发挥不了很大的作用。
想到这里,拓跋焘立刻下令骑兵待命,开始追击。
战车被挪开了一个口子,骑军鱼贯而出,拓跋焘提着铸铁枪,目光冷静地盯准了主将,他策马向前冲去,对方主将却也不蠢,见到这些披甲的骑兵,也知道不能硬来,当即掉头就跑。
拓跋焘很快追上了溃逃的魏军士卒,抡着铸铁枪就是一番横扫,败兵吓得更加抱头鼠窜,拓跋焘却没有乱了队形,呼哨一声让身后的八百骑兵跟上,再次撵着败兵向前冲去。魏军的两万余骑兵就这么被撵着跑了几十里地,直至汲郡城下。
拓跋焘这一役又斩获了千人的首级,见对方进了城,也并不再追击,只是施施然回了河岸边,顺路还打扫了个战场。
他的军中,并不怕有人谎报首级,他安排了十几个记录官,负责记每个人所斩的首级——这个时候就显出识字的人的好处了。
回到河边,已经到了巳时,太阳早已升起,拓跋焘当即下令将战车搬上了艨艟舰,全军也上了船,一同撤往滑台城,他则带着八百骑兵和无数无主的战马赶向了河内郡。
太阳缓缓西移,日头从背对着他们,渐渐变成了在他们前方,夕阳西下,拓跋焘终于赶到了山阳县,分了一些马给他们,便又动身前往河内,将剩下三千匹战马交给了沁水对面的野王城。
这一夜,他在野王城就地休息了一晚上,清晨的时候,便带着骑军再度渡过沁水南下,在虎牢关渡了河,与宗悫会师。
汲郡的军报此刻已经传到了虎牢关,正准备给洛阳的檀道济送过去,突然接到了八百名骑士,宗悫也有些发懵,但看见是拓跋焘,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放他进了城。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