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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看个斗殴看得这么起劲,是平时没训练够吗?我数二十下,还留在这里方圆二十丈的,我就视你们自觉训练不够,连着一个月每日加跑五十圈!”

士卒们一下子一片哗然,立刻夺路而逃,飞快地窜得影都不剩了,只有几个人围在周围,犹犹豫豫地停到了拓跋焘数到第十五下,才无奈地走开,却在二十丈外驻足不动了。

拓跋焘没有理会那些人,径直上前,一手一个,扒菘菜一样地扒出了那个被围殴的菜心,把他摘了出来,扔在了一边。

“好了,说说看吧,为什么斗殴。”

那被打的人喘着粗气,没有说话,被丢到一边哀嚎的人中有一个高喊了起来,“将军!是他先来打我的!这小子不服气我立了大功,一定要让我不好看,就来打我了!”

“是啊,将军,牛季根本没做什么,这林朗就一定要来打他,他早就自恃武力好,看我们不顺眼了,我们怎能不给他个教训!”

拓跋焘一边听着一边敷衍地嗯着,听着被扒倒在地上的士卒们的说辞,他只觉得有些好笑。听起来像是一起平庸的斗殴事件,但还要问问另一方。

他转头看向那被称为林朗的士卒,道:“你没有同乡帮你打架吗?非要自己一个人上?”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问问得有些发懵,林朗也呓语着答道:“有……有的,我有一名同乡,却在丙幢丁队那边,名叫高同……”

“真的是你先去打的他们?”

林朗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后他咬了咬牙,道:“是,但是——”

“你这北地来的伧人,仗着自己能打,就对我们鼻孔看人,我看你就是嫉妒牛季立了大功!”

“就是的,自己没能耐,怎么还说起我们来了!”

林朗的脸色变得一阵铁青,突然暴吼了一声:“如若不是牛季篡改战功,将我的战功全挪到了牛季头上,我伸张无门,我岂会来打他,脏了我的手!”

此言一出,拓跋焘的神情刹那间变得阴云欲滴。

“你说什么?”他问道。

面对拓跋焘堪称恐怖的威压,林朗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不安。但他咬了咬牙,还是道:“将军,我此次斩首一十四级,我数得清清楚楚,可令我升任什长了,牛季他一级未斩,可是……可是之前公布战功时,不知为何,我们这一队里,牛季战功是一十四级,而我一级都没有!”

拓跋焘沉默片刻,问道:“你们的记录官是谁?”

“是钟彤钟使君。”

拓跋焘回想了一下,想起了这个名字,他在张畅那里看到过,但也没有留意过。

他转头问牛季,“他所说的可属实?”

牛季高喊道:“将军,他说谎!那些人都是我杀的,我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不信您把附近的那几个人叫来,您一问就知道了!”

拓跋焘当即招了招手,示意带他来的士卒去把远处那几个人叫过来。士卒跑过去说了几句话,那几个人面目露出了一丝慌张,有些扭捏,却还是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了。

“将军要问小人什么?”其中一人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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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道:“牛季说他斩首一十四级,可是属实?”

士卒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沉默良久,有人说道:“小人当时并不在牛季附近,并没有看见……”

“那你们呢?”拓跋焘看向其他人。

那些人慌忙摇头,“小人也没看见,但如果是钟使君记录的,应当是真的吧……”

拓跋焘没有说话,他低头看了一眼林朗,他的脸上露出了格外悲愤的神情,大喊道:“你们这些兵痞,我如何斩首的,你们都看得清清楚楚,为何要如此!”

那几名士卒脸上闪过了一丝厌恶,其中一人高喊道:“林朗,不是我们不帮你,我们实在没有见到你斩首!”

“你!孙大梁,第二战时你就在我身边!”

“我可没有!”孙大梁冷哼了一声。

拓跋焘眯起了眼睛,看了看林朗,又看了看那几名倒地的士卒,忽然道:“既然抢夺功勋之事不做定数,那就先治斗殴之罪。先动手者,可是林朗?”

那几名士卒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林朗悲慨道:“将军,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动手的,我岂会不认!”

拓跋焘不为所动,“凡事讲个证据,我按证据行事,既然你们都承认,那就这样,林朗先启衅端,罚鞭刑一百,其余人等是还手方,但占据主动却不停手,各罚八十鞭。你们可认?”

牛季高声道:“将军,我们——”

“再有异议,鞭刑翻倍!”拓跋焘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牛季的脸色憋得如同锅底一样黑,见拓跋焘毫无改变主意的意思,他只得默不作声地认了罚。

鞭刑自有军法官去执行,那几名围观的士兵见到这情形,也是松了一口气,纷纷散去了,拓跋焘并没有去观刑,也没有回毛德祖和翟广那里,而是越过营垒,找到了最边缘的文书房。

他找到一名看守的士卒问道:“张长史可在?”

士卒点了点头,道:“正在里间。”

拓跋焘笑道:“替我将他叫出来,我有事找他。”

士卒立刻领命入内,不片刻,便领着张畅出来了。见到拓跋焘,张畅拱手行了一礼,道:“将军找我何事?”

拓跋焘却并不直言,只是道:“少微同我走一走吧。”

张畅有些狐疑地蹙起了眉,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

两人向着营中此刻在校场上训练的几幢的营房走去,见到可能的耳朵都已经离得远了,拓跋焘这才开口问道:“少微,你麾下可有一名名为钟彤的记录官?”

张畅低头想了想,半晌才道:“是有这么一人,应当是颍川钟氏的族人,仕途不顺,被安排进右卫大营的。”

拓跋焘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且去帮我探听一事。”

“何事?”张畅疑惑道。

“这钟彤,最近是否有突然出手阔绰之事。”

张畅惊讶道:“将军何故关注……”他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了,怔了半晌,脸色一变,“将军怀疑此人受贿篡改军功?”

拓跋焘欣然道:“少微就是敏锐。”

张畅默不作声,抿着唇沉默了好久,最后才道:“若是出了这样的人,便是下官的不是了。”

拓跋焘微微一笑,道:“你且不必自罪,事情还没定论,你先查着此事,刚好也看一看有什么人敢于这么做的,蛀虫就要一并整治了。”

听到拓跋焘的打算,张畅深吸了一口气,道:“下官明白,下官虽然初次参赞功赏之事,却定会将它办好,出了这样的人,下官也是不同意的。”

拓跋焘微微一笑,拍了拍张畅的肩膀,见对方不适应地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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