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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
“这不是终于到城里了嘛,我就是……有个相好的,她在城里……”
古曹长一怔,爆发出大笑声,“好啊,你急着抢这活,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拓跋焘搓搓手道:“老古,你也知道,梁仙师那人最不好说话了……可我这实在是……想他想得紧!”
古曹长左右看了看,见其他匪众都在搬东西,凑到拓跋焘跟前低声道:“你快去,我跟梁仙师说你在城里走丢了,晡食前记得回来就是了!”
拓跋焘大喜,道:“还是你仗义!我给你带酒回去!”
古曹长嘿嘿一笑,“行,我等着你这一口!”
拓跋焘于是将数钱的事随便丢给了匪众,独自一人离开了市廛。他并没有去找什么相好的,而是到官道附近的驿站之中,出示了印信,取了一匹北马,向广陵城的方向赶去。
他总共花了两个时辰,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他紧急找到了王玄谟。
“我要带四百精锐离开。”
王玄谟乍然见到他,听他要兵,却是毫不意外,“将军要剿匪了?”
拓跋焘点了点头,“再有,准备一千二百艘破旧不用的小船,用绳索拴在运兵船后面,还有一千斤火油,放在船上,要在今晚戌时前办妥。”
王玄谟算了算,他只有三个时辰,时间实在是有些紧张,故此一句话没说,对着拓跋焘一拱手,就下去安排了。
拓跋焘知道他忙,故此也没闲着,他自把调兵的活揽了下来,酉时时,这四百精锐和划船的二百船夫就集结了起来,王玄谟的船只也征到了一大半,拓跋焘想起刘义隆交代的不能扰民,便特意去问了一句,得知他是有偿征集,也点了点头,道:“做得不错,之后这账会给你补上的。”
王玄谟不苟言笑道:“是下官该做的,也是将军该做的。”
拓跋焘哈哈大笑。
到了戌时的时候,船队便集结完毕,拓跋焘带着一众兵士出发了。
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天都黑透了,但中渎水上的水匪却没有休息——这都是为了防止船只晚上过关。
拓跋焘没有闲着,他领了一百士卒乘艨艟,率先开道,趁着水匪看不见大船,先带人一波一波地扫平了水上的关卡,确保没有人会回去报信,如此一路清了三四个关卡,三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了樊良湖。
此时樊水村值夜班的并不是拓跋焘的熟人,见到官军到来时,他们已经来不及逃跑了,拓跋焘一口气将所有人拿下,这些匪众就也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俘虏,拓跋焘当即指挥所有人开船前往樊水村。
距离岸边一里地的时候,他下令停船。领着四百军士和二百船夫上了小船,三个人带六条船,一条接着一条将船拖到了芦苇丛旁,船上的火油也倒了一半在上面,安置完一条边,便用艨艟接上了一边的士兵,再去安置另外两条边,如此忙碌了一个时辰,竟然没有人察觉,有士兵不禁问道:“将军,这些匪不值夜的吗?”
拓跋焘笑了笑,道:“他们只在村口值夜,这些地方他们不会管的。”
他留下了一半船夫和九名士卒,给了他们四根劣质的线香,吩咐他们把香一根一根燃完就放火——这大约是一个半时辰的时间。
拓跋焘则带着其余士卒和另一半船夫,乘艨艟从东岸东北侧登陆了。
他吩咐士卒在半岛北侧开始搬运秸秆——如今田地中刚刚收获,秸秆是最多的,他下令将秸秆排列成一字型,横在整个半岛北侧,大约长二十里地的地方,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船夫们也将火油搬下来了,拓跋焘一边令人在一字型正中往下竖着再列一码秸秆,一边带人将火油浇上去。忙活完了,也接近一个时辰了。
他当即唤了十几个好手,跟着他一起避开巡逻潜入了村子,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扛了两个人回来。
“将军,这是……”
“匪众头目。”
士卒们大喜,“那我们岂不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
拓跋焘摇了摇头,“不好说。”
“我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啊?”
拓跋焘怡然道:“等着看就是了。”
?
尤金平是被其他人吵醒的。
四周一片乱糟糟的,他虽然睡得沉,但翻了个身,嘈杂的声音也越发大了,他不禁挥了挥手,试图赶走蚊蝇,然后就听见了“老尤,老尤,快醒醒”的喊声。
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大喊道:“谁啊,大半夜的……”
然后他确切地听到了,营房之中匪众们高高低低地喊着什么。
面前,另一曹的楼曹长正对他喊道:“外边着火了!”
尤金平有些发懵,他一个咕噜翻了起来,下榻去穿鞋子,一边问道:“组织人灭火了吗?要我去帮忙?”
秋日干燥,前些时日也有过一次起火,但大伙平日里配合惯了,发现之时也很快就灭掉了。
黑夜之中,他看不见楼曹长的面容,可他的声调却有些颤抖,“不是……不是哪里着火了!”
“那你喊我起来做什么——”尤金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准备躺下来再次睡觉。
楼曹长却连声音都变了,“不是,是外面……全部!全部都烧起来了!”
尤金平呆了呆,没法领会楼曹长这话的意思,对方见他依旧不应声,干脆拽住了他,“老尤你随我出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尤金平一个趔趄,但到底还是被楼曹长拽了出去,外边的天空是红色的,一道火线横在了西侧的湖岸边上,明亮地映出了外边熙熙攘攘的匪众茫然的面孔。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大作的金鼓声,一开始他本以为是唤他们起来的鼓声,可是出来之后,才发现那鼓声在北方,太过遥远,根本不是在村子里发出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火光映亮了楼曹长的脸,尤金平这才看到,他的脸上脸色铁青。
“是官兵!定然是官兵!”
尤金平一怔,脸色也是跟着一变,“怎么回事?”
楼曹长却不管,拽着尤金平穿过了一重营房,到了可以看到南侧的地方,远处的地平线横亘着一条明亮的火线,蜿蜒曲折,直至东侧,整个半岛的三面,河岸边竟然都烧了起来,而火竟然高到了他们都能看到,这种程度的大火是根本灭不掉的。
这个时候,北方传来的金鼓声就格外恐怖了。
尤金平的声音也一下子颤抖了起来,“这……这是怎么回事?官兵怎么会来!”
“不知道……我们去找过祭酒他们,可是他们的房间全部都空了!”
“天师呢?天师不是有大法力吗?”尤金平几乎破音地喊道。
“老丘试着去过,但是喊了几声,也没听到应声,我们没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