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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人名数字,以后你就不用士人做你的记功官了,让他们来做就可以了。”
拓跋焘一怔。刘义隆说得轻轻巧巧,他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只是顺口道:“那不是很好……”
“是啊,这个样子,日后再对他们进行提拔,也可以避开举孝廉和中正定品。”
如今后两个渠道都被士族所垄断,这是当初刘义隆答应了王弘的事,但王弘已死,刘义隆钻个空子,也绝不会有什么问题,这样一来,多少也能打破士人的垄断。
这个时候,拓跋焘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刘义隆,“你的意思是……”
“对。”刘义隆淡然道。
拓跋焘惊讶道:“门阀士族可会答应此事?”
刘义隆轻笑了一声,“王休元已不在了,难道还有人能组织起他们与我相抗衡吗?当然不会答应,可是我是为了北伐而做的这件事,现在他们是无法反对的,等到推广全军,就依照当年均田令的方式来就是了。”
拓跋焘沉默片刻,道:“我怕你故伎重施,他们绝不会同意。荆州才刚刚乱过,此时不能再乱了。”
刘义隆微笑道:“这并不是什么起眼的官职,士人都以之为苦,我打算一开始不声明这些记功官可以提拔,这样他们会以为只是普通的小吏一类。等你打赢了,我自然想怎样就怎样。”
拓跋焘精神一振,他是很喜欢被刘义隆依赖的感觉的,他笑道:“这样一来,你当初答应王休元的事也就不作数了。”
“是,所以这一仗是不能输的。”
拓跋焘自信满满道:“这一点你且放心,不过,你打算教这么多内容,半年的时间,这些士卒学得完吗?如果只是做记功官,学些人名数字也就是了——”
刘义隆笑了笑,耐心道:“你不是一直问我,该怎么通晓人心吗?”
拓跋焘一头雾水,“怎么说到这里了?”
“这件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一个人的意志想要传遍全军,只靠你平时的交际,和单纯掌控下属,实在难以避免词不达意,但是这些人专职做军令讲解,能上传下达,疏通全军,你学会去运用他们,想来就也能如臂使指,带起兵来也会顺手许多。”
拓跋焘有些呆愣,他从没有想过还有这样的办法,刘义隆一说,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没想过!我本来安排记功官时,想着的是有记功官在,军中多一两个读书人,这样也能受些熏陶,没想到他们相处不谐……”
刘义隆笑了笑,“士人和军人的处境本就不同,怎么可能互相理解,如果士人不能同化为军人,那就让军人同化为‘士人’,教他们习字应用,很多麻烦就可以不依赖于士人解决,记录军功,记录粮草,记录杂事,这些事情,就不至于没有证据而出现纠纷,风险就小了很多。”
拓跋焘喜滋滋地道:“既然如此,我就能大胆一些了。”
刘义隆笑了笑,“这种政令的潜力不止于此,他们习了字,通了军令,也就可以作为安抚军队的存在,这可以防止哗变,也可以鼓舞士气。”
“那我可以更大胆……”拓跋焘喃喃道,他倏忽间抬头看向刘义隆,“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刘义隆叹道:“我也只是觉得,军士习字,对国家也是有好处的而已。”
拓跋焘一时默然,最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这的确是我想不到的好办法。”
刘义隆察言观色,道:“你觉得怎么样,你能用得上吗?”
“当然!”拓跋焘振奋了起来,“这不止有用,而且有大用,我正愁该如何调动军心。”在上辈子,他根本用不着激励军队,只需要冲在最前面,一直胜利,就不停地有人追随他,可是南朝的军队不一样,他们是要知道为什么而战的,而这一点其实并不是他拓跋焘擅长的事。
如今刘义隆替他做到了这些。
“你怎么会想到要做这件事?”他问道。
刘义隆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不是一直在抱怨吗,我怎么可能忘记。”
拓跋焘目瞪口呆,“我说的这些,你怎么都记得?”
“怎么记不得呢。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他们的问题,所以想要解决问题,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帮你做到。”
拓跋焘怎么也想不到刘义隆竟将他的抱怨全都放在了心上,这些他自己都没有当回事的东西,他居然真的去思考该怎么解决了,而且他真的能解决。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当初他向王仲德学习步战和水战,试图训练南朝士卒上马作战,其实本质上,都不是因为他想打赢,而是他想要突破自己。事到如今,他也到了一个瓶颈期,他可以赢,但来来回回不过就是那一套,他也有些厌倦了,但是刘义隆的安排一出,意味着他也有机会进步了。
他骤然起身,跨过了书案,来到刘义隆身边,伸手将他抱住了。
刘义隆一下子惊得一跳,“你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真好。”拓跋焘的声音闷闷的,他收紧了胳膊,将脸埋到了刘义隆的肩膀上。
他感觉怀中的人深呼吸了几下,才安静了下来,靠在他怀中,半晌才道:“你做不到的,我就替你去做,我做不到的,你也要替我做才是。”
不知为什么,拓跋焘回想到了过去。在他还是北魏皇帝的时候,国家期待他成为勇武的君主,臣下期待他杀伐决断,他每一样都坐到了,可当他想要去坚持做什么的时候,却并没有人来帮他分担这份沉重的风险,他们只是说,你要做到,但他们不会有任何动作,只知道寄生在他的荫蔽之下仰视着他,看着他经受风雨摧残变得残破衰败,或哭喊,或悲凉,从未想过帮助他改变这一切。他不知道原来人和人之间,会有为了让对方轻松一点,而选择自己承担更多风险的关系,原来他除了被人期待之外,也会被人保护,被人引导。
“嗯,我知道。”他低声道。
怀中的人又出声了:“其实遇到不懂的地方,你也不必着急,说不定旁人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总归是可以参考一二的。”
那是因为是他。拓跋焘心想。是因为他愿意了解他,愿意急他所急,才能设身处地地替他想办法。
这世上除他之外,再没有这样一个人了。不,他活了两个世界,漫长人生,却只遇到一个他而已。
“重骑兵在洛阳城,我除服之后,为了保证时间,恐怕只能不来建康,直接前往洛阳了,这次出征,只怕又是一年半载,你一个人在建康……”
“你放心,昙首公还在,殷景仁也是可靠之辈,他同意了我的主意,也可以算作是心腹了,再有,我让我从兄刘义融任领军将军,也能确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