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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在斩下了赫连定的头颅之后,也没有停留,一枪挑翻了持旗的牙兵,而后直直冲入了胡夏这支重骑兵的军阵之中。他身后的士卒跟着他,他们如同一把锋利的剪刀,将这军阵一下子划开了。
赫连定的死到底是让胡夏中军大骇不已,这三万人的军队乃是赫连定的亲信,最是知道赫连定的武艺,因此一时间,拓跋焘竟有些势如破竹。
但很快,副将意识到了什么。他立刻用鲜卑语高呼着什么,向前冲锋被分成两半的胡夏骑兵开始试图合拢,将整支宋军包在里面。
但宋军的攻势根本没有停下。
他们没有任何花俏,直接往中军最厚的部位冲杀,密密麻麻的胡夏骑兵遭遇到宋军的士卒,拓跋焘在前方冲杀,整杆枪都被血浸得滑手,而他身后的士兵同样遇到了巨大的压力,四周的胡夏骑兵也在奔跑,双方相遇,损失竟也不小。
但即使如此,拓跋焘依然在坚持往前,而没有转道将这支军队从薄弱的地方拦腰切断。
他必须要这样做,只有如此劈开这支长条形的中军,他才有机会最大限度破坏他们的内部结构,让这些部落构成的一个一个小军阵自己在内部失去自组织能力,从而延缓他们再行整阵的可能。
这一场冲杀因此显得格外地漫长。
事实上,这支重骑兵跟着拓跋焘,从没有打过这么艰苦的战役,即使他们中有人当年跟着他对战奚斤,在两度出其不意之下,对方的调动也是有些失灵的,而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做好了士气高昂的战斗准备,六万大军,即使杀死了主将,对他们来说想要战胜也是难之又难。
于是一行人高喊着“平原公已死”,一边不断冲杀,这支精锐的夏军见到牙旗不再,也都有些惊骇,但作为精锐,他们的本能就是战斗,因此搏杀和推进都显得有些拉扯。
尽管如此,拓跋焘突进的速度并没有放慢。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停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在临行前,他就对所有人交代过,所以身后的士卒即使没办法斩杀太多敌人,也跟得紧紧的。
三百丈的距离,拓跋焘花了四十息左右,这和平时冲锋的时段差别并不很大,但是当队伍冲出去的时候,放眼望去,空马竟有了三四百匹。
损失实在有些惨烈,但拓跋焘根本没有皱一下眉头,他带着部队转了一个大圈,再度向着本就有些混乱的中军冲了过去,城门已经关闭,对方冲到了护城河上,正在勒马转向,左右两翼见牙旗重新竖了起来,向他们包抄了过来,拓跋焘加快马速,身后的士卒们见状,也跟着提速,他们险之又险地在左右两翼合围之前冲过了袋口,再次突向了最厚的中军。
包围圈在逐渐缩小,拓跋焘再次提速。他根本没有顾及向着他们冲来的左右两翼,在那双方距离他不过七十丈的时候冲入了中军大阵最有秩序的地方——也就是重新树立的牙旗。
这一次,他斩杀了意图整军的副将。
背后就是城墙,中军的阵形此刻有二百丈厚,拓跋焘斜切进去,开始转弯,本就有些混乱的中军几乎是再度骚乱起来,这个转弯技巧有些高超,宋军的士卒跟得极为艰难,队形因此有些散乱,但他们每个人都牢记着拓跋焘的叮嘱——绝不能掉队,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终于,队伍画了个浅浅的弯月,再次横向切开了中军,冲出了包围圈,这次只剩下四千二百人了。
此时此刻,负责包围的左右两翼正在慌张地勒马整队,他们的阵形太长,很容易被从中切断,于是他们向着城墙的方向集中靠拢,同时也断去拓跋焘的退路。但拓跋焘根本也没想着要退,他转了个向,再次插入了中军之中。
中军彻底陷入了混乱。五千重甲骑兵有一千来切他们的队伍,却被剩下的轻骑兵骚扰,主将死了两个,没有人再来告诉他们该往何处,于是他们有的往左右翼跑,有的试图拦截宋军,有的则转头就跑。
虽然每个人的努力都是有效的,但三万人就此散乱了起来,再也没有能威胁到拓跋焘的了。
他指挥士卒形成半月形,顺着逃向原右翼现左翼的士兵趋势,兜着他们将之赶向那一翼,很快,左翼被冲击得混乱了起来,拓跋焘再次顺着这肌理纵切下去,又是一次漫长的冲锋,他斩杀了左翼赫连定的亲信。
马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再战下去,只怕马根本承受不住,但拓跋焘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士卒,再次兜了一批中军士卒赶向右翼。
在这里,他们亦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叱干阿莫并没有亲自出战拦截拓跋焘,他让几名士卒持大盾层层叠叠围住他,再加上马力有些不济,队伍险些停了下来。
好在薛安都取了一双大锤扔出,砸塌了一名士兵,这才捉到一个空隙,拓跋焘长枪伸进去横扫,将这些士卒一下子扫空了。
宋军这才得以冲破突围,艰难地杀到叱干阿莫的牙旗所在。
牙旗下已经没有了主将,所有夏军都是在各自为战。
战马纵横交踏,四周一片慌乱,之前踏了百姓的人如今正在自己踏自己,拓跋焘当即命令所有人散开,以什为单位开始追杀敌军,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往西跑,拓跋焘令马力疲惫的士兵尽快换马,而后紧紧缀在夏军的身后追击。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轻骑兵,拓跋焘令宋军追杀能够杀得到的人,他自己则带了一千人,去追逐那五千重骑兵。
他分出了一股小股的骑兵,自己带着八百人冲杀进了重骑兵的阵中,两百人的小股部队则将周围的重骑兵往他们身边赶。
这一次要追求最大的杀伤,故此他并没有用锥形阵——对方的阵形已经乱了。
但好在宋军士兵在配合上向来训练有素,即使人数少,他们也擅长结阵以少打多,再加上夏军士卒已经并无战意了,故此不过片刻,他们就清出了一批空马。
另一批重骑兵见到对方杀得人头滚滚,有的落荒而逃,有的竟也狗急跳墙,组织起了反抗。
拓跋焘见状立刻上前,将结阵反抗的几人花了些时间清除了,剩下的立刻失去了战意,再次开始逃窜。
这场仗直至天色黑下来,才真正算是结束。
事后清点,宋军活着回来的竟只剩了两千三百人。
但他们阵斩了夏军近一万人,踩踏致死的有五六千人,剩下四万余人四散奔逃,他们卸了甲又去追杀了一批,最后竟杀灭了两万人有余。
更重要的是,夏军的重骑兵近乎全军覆没。
回城的时候,拓跋焘自己几乎成了个血人,他的甲缝里不知插了多少支箭矢,卸掉甲的时候,身上的大小伤口竟有几十处,而薛安都和他相比亦是不相上下。
但比起身上的伤口来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