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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响起,拓跋焘看见刘义隆靠近了他,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他一时间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不由得又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刘义隆为什么这样在意这件事,对于他们鲜卑人来说,自己人杀自己人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了,可他看着刘义隆的神情,却觉得他好像在为他感到悲伤。

“刘——”

“佛狸伐,”一只手伸了过来,食指点住了他的嘴唇,“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拓跋焘脑海有了一瞬间的空白。

“无论你是否承认,他们始终是你的来处,是你的血脉亲人,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不让你与他们为敌,可是我不能让你就这样毫无准备地面对他们,靠那种杀戮殆尽的方法对待你的出身,你是我的爱人,我怎能为了我的私欲就如此伤害你?所以给我些时间,你相信我,我定然不比拓跋他差,我会让其他人替你出征,我们有王将军的兵法,就算等到来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们并不比他们差,到时我设法让你正面牵制他们,让其他人奇袭,如此避免你与他们的正面冲突。”

拓跋焘心中有些好笑,他知道刘义隆并不懂兵法,说出这话多少有些想当然,整个军队之中,只有他能保证常胜不败,如此冒失地豪赌,怎么可能能赢呢?但是刘义隆的话语却继续说了下去。

“我希望你相信跟随过你的部将,你不要把胜利的责任都扛在你的身上,他们也可以为你分担,你也要相信我,我虽然不擅长这些,但我会和卢公商量好决策,让他代你去做一些事,战胜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都陪着你一起,这是我们该做的。”

拓跋焘不由得怔住。事实上,上一辈子,到了他的晚年,代魏的重将也凋零得差不多了,南征之时,西线和中线都不甚如人意,他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强行支撑这支军队的精气神不散,曾经的那么多次战争都是如此,他若是不亲征,就会出现重大的纰漏,于是他不得不四处救火。但他也没想到,如今会有人告诉他,他可以信任他的同僚部下,他的爱人和老师。

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拓跋焘沉默了很久。他抬起手,握住了刘义隆点住他嘴唇的那只手,他很想要拉着他的手将他紧紧抱进怀中,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可他不愿唐突了他,犹豫了片刻后将那只手包在了掌心之中。

他看见刘义隆正看着他笑。

他想说不必如此,他已经习惯,可是他竟然能体会到他的心情——他不愿意看到他受到这种苦楚,他也想爱护他。

他又如何能拒绝得了呢?

“我相信你,”他低声说道,“我从不觉得我们会输,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部署和决定,我听你的,你觉得怎样好,我都没有遗憾,再难的局面我都能帮你打开。”

难道他害怕那些艰难险阻吗?他的爱人如此珍重他,还说这是他该做的,这是拓跋焘从来不知道他可以得到的东西。此时此刻,他竟有种此生无憾的感觉。

刘义隆见他这么说,倒也不多问,只是笑道:“好,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们就说好了。”

拓跋焘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想了很久,最后支起了身体,伸臂抱住了刘义隆。

“你不要担心我,我们见步行步,总能有个好结果的。”

低笑声从怀中传来,“我知道的,你一向比我坚强。”

拓跋焘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他哪里有什么坚强呢,不过是强行让自己不在乎罢了,可是事到如今,有人替他在乎,他竟觉得为了这个人,他可以做得到不在乎。

不过是拓跋宗室,不过是鲜卑人……他暗暗想着,让他们放马过来吧,他虽然不想面对他们,可他也从不惧怕这一切。他相信他们两个人一起,总能为所有人创造一个未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和鲜卑人接触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时间倒退回二十日前。

平城的气候并没有因为正月的到来而变暖分毫,大朝会刚刚结束,熙攘的百官就立刻归家,缩进了温暖的室内。

新践祚的皇帝拓跋他回到云母殿,换下了朝服,穿上了一套简陋的旧皮衣,便来到外间。

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正在殿中等候着。

殿外的风吹起他垂下的辫发,见到拓跋他,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对着他一拱手道:“见过陛下。”

拓跋他上下打量着这个人——他丝毫没有拘礼,就像任何一个地地道道的鲜卑人那样,如果不是他的眉眼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没有人会把他当一回事。

他长得与太祖皇帝拓跋珪有八九分相似。

这正是被封为渔阳公的拓跋嗣的长子,世界上的另一个“拓跋焘”。

“阿干(兄长之意)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拓跋他脸上露出了微笑,来到青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入座,不要拘谨。”

被称为兄长的青年没有落座,仍旧笔直站着,只是放下双手笑道:“臣来得早了些,到底是时隔多年再见陛下。”

拓跋他笑了起来,“是了,我们也有许多年没有见面了。”

两人于是分位坐好,因云母殿是拓跋熙曾经的寝殿,拓跋他一时未改父制,这里也是汉风居多,他便是跪坐的姿势。青年却不惯于坐枰,而是盘腿箕坐,身上的皮袍被他一只手解开,胡乱地丢到一边去了。

“我本以为从渔阳至此,要花些时间,只怕你赶不上大朝会,没想到却能赶到。”拓跋他感慨道。

青年洒然一笑,“陛下践祚,乃是大事,我怎么敢耽搁,辞别了母亲,快马赶过来,也就到了。”

拓跋他哈哈笑道:“多亏你到了,否则我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陛下平乱,是理所应当,有什么没底的呢?臣孤身至此,是锦上添花而已。”

这话听起来不像奉承,拓跋他去看青年的神态,他也仿佛丝毫没有在意他说出口的这句话,这让拓跋他心中一松。

事实上,拓跋他召见此人,并不是无心之举。这些奉承话,他说得半真心半假意。他想看看这个人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态度,是认可还是反对,是表明不满还是虚与委蛇。

直觉告诉拓跋他,他与那些视他如黄口小儿的八部大人并不一样,他的随性只是一种性情,并不是怠慢。

此人可用。

他心中想着。他虽然不了解这位渔阳公的性情,可是仅从他千里迢迢赶在大朝会之前赶来,拓跋他就知道自己决定用他这个决断是没有错的。

“我听闻渔阳气候较平城更暖,阿干在此,可有什么不适应?”他笑着问道。

青年毫不在意道:“在哪里不是都一样吗,渔阳简陋,这里舒适,不过都是小事罢了。”

拓跋他失笑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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