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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又有些沮丧。

游雅并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倒也没有追问，只是指了指案席对面的茵席，道：“同我说说他说了什么吧。”

源破羌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坐了下来。他低声道：“我遇到了点事，没能问成沮渠牧犍。”

游雅面露惊讶之色，源破羌一向是个很靠得住的人，说了要去问，定然就能问成，但如今他竟爽约了，还是这副模样，游雅心中立时有了非同寻常的预感——他一定是遇上了很不得了的事。

“发生了什么？”他问道。

源破羌苦笑了一下，道：“游侍郎，我今日在沮渠牧犍宅前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能让你如此失态，难不成是哪位高官？”

倒的确是高官，源破羌心想。

“若只是高官，何至于此，但此人……他是那位郭焘郭冠军。”

郭冠军这个名字一出，游雅也是神色一凛。这毫无疑问是刘宋极为重要的人物之一，他们此行前来，也有意试探一下此人，但几次朝会，他都没能见到他。

“你和他交谈了？”游雅问道。

源破羌摇了摇头，“我没敢露面，但我看清了他的长相。”

“长相？”游雅困惑道，“难道有什么特异之处？”

源破羌长长叹了一口气，迟疑了片刻，才低声道：“他与我朝的太祖皇帝，长得有九分像。”

游雅一怔，他反应快，几乎是立刻转过了弯来。下一瞬间，他悚然而惊。

“与太祖皇帝有九分像……”他喃喃道，“此人……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荆州士人吗？”

“我不知道……”源破羌低声道，“可国内太祖皇帝的像我是时常见到的，这样特异于常人的长相，我绝不会记错。”

游雅几乎是立刻起身，在房间中开始踱步。

他思维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开始了推理，“他长得像太祖皇帝，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纯属巧合，二是他的确有胡儿血统，甚至有可能就是我朝宗室南逃……”

说着说着，游雅的脸色也变了。若此人当真是宗室南逃，他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对付故国，其中说不定有许多瓜葛。他却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在凉州的使团，是不是也见到了他的样子？陈留王与独孤将军定然也识得，这……”

源破羌反应也不慢，“也就是说，他们兴许是因为识破了此人的长相，才误中奸计的！”

游雅叹了一口气，道：“目前事态还不是很明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但是也不能确定就是如此，我们的人几乎死伤殆尽了，回来的也没有带来什么消息，只怕还有什么隐情在……”

源破羌迟疑道：“那这件事……”

游雅想了想。

“谈判的事，我可以再想想办法，虽做不到寸步不让，我们却还能保证底线不露，但是这郭将军，我们却是必须要试探一番了。”

“怎么试探？”

游雅沉吟道：“我明日先去问一问郭将军下落，看看能不能见上一面，请将军也尝试一下私下同他联络，我们一定要试探一下此人对代魏宗室的态度。”

这倒是合情合理，源破羌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当即点了点头。

两人于是各自行动了起来，游雅去宋廷中询问由来，源破羌则持着游雅写好的帖子，打探了郭宅的所在，甩开了侍从孤身前去拜谒了。

但结果却并不是很好。

当晚游雅和源破羌相聚在了鸿胪馆，两人互相看见对方的脸色，都带着愁容，就知道事态不是很顺利。

“游侍郎——”源破羌先开了口。

游雅摇了摇头，道：“那张少微问我，想见郭将军要到战场上见，我们急着求见莫不是想早早投诚。”

宋人惯来嘴上不饶人，两人也都莫可奈何，源破羌则低声道：“我持帖去拜访彼人，他府上的门房看到了，直接就拒绝了我，还说是将军吩咐过，不与敌国人私下授受，若要见他，就向至尊请命云云……”

游雅眯起眼睛品味了一下，而后道：“我猜他是在有意避着我们。”

“如之奈何？”源破羌奇道。

“你猜他自己是否知道自己长得像太祖皇帝？”

源破羌一怔，旋即低头想了想，“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他开始不知道，在凉州遇见了陈留王和独孤将军，想必也是知道了的。”游雅淡然说道。

“也就是说……”

“我们私下里求见，只怕很难达成结果。”

源破羌迟疑道：“可是刘宋朝廷也并不让我们见他……”

游雅想了想，肯定道：“他们越是如此，我们越得见一面看看情况了。”

他思绪转得快，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有了主意，“源将军，我有一计，我们可以试一下。”

源破羌疑惑道：“什么计？”

游雅肯定道：“刘宋朝廷要在我们面前维持体面，绝不会丢脸，既然如此，我们请入他们的台军军营，观阅军容，他们定然是乐意的，到那个时候，还要劳烦将军做一件事。”

源破羌一头雾水地看着游雅，“游侍郎请说。”

游雅微笑道：“听闻那郭冠军武艺盖世，则将军只需出面挑战刘宋的军主等人，击败他们，不给他们胜利的机会，若是其余人等尽皆败了，刘宋为了军心稳定，定然是要叫他出来的，如此一来，我们就能见到他了。”

源破羌愣了愣，仔细思索了片刻，这才赞叹道：“好计！如此一来我们还能试出他的武艺。”

游雅笑道：“凡事必有痕迹，就算他们藏着掖着，我们想做，也定然能够做到，只是不知，将军是否有把握胜过他们的军主？”

源破羌笃定道：“我虽无把握胜过那郭冠军，但其他人等，我是有把握的，想来不成问题。”

“既然如此，大事就要托付给将军了。”游雅笑道。

“游侍郎放心，我知道好歹。”

?

沉沉的星夜将寒气投到了大地上，人定的更声已经响彻了四下，人们纷纷回到家中，准备安歇了下来。

拓跋焘就是在这个时候骑马自护军大营归来的。他远远望见前方的家中起了炊烟，羊肉的香气四散飘开，不由得促马疾行，匆匆往家门口赶去。

到了门口，他翻身下马，等候在门口的门房早已张望到了他，连忙上前来替他牵马，一边牵马，一边还笑道：“郎主今日回来晚了。”

拓跋焘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大营有事，就晚了些。”

“事情顺利就好。”

拓跋焘心想，不愧是刘义隆找来的人，就是会说话，他也并不赘言，大步向房间中走去，一边问道：“今日可有访客？”

门房颔首道：“有的，帖子都给郎主放到了屋中，按照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