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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我就能好好的,所以你要活着回来。”刘义隆又笑道。
拓跋焘想要开口,却感觉自己的喉头哽得说不出话来。他明白刘义隆的劝解是希望他好好活着,可他都已经如此了,怎么竟还要为他操心?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只是想着他,而不为自己考虑?
他多想保护好他,让他不要再经受任何风雨,可他却做不到。
不……他必须冷静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回到了那个只在上辈子出现过的状态,冷酷无情,佛挡杀佛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他不会有任何恐惧和不安,这样他就能做到刘义隆交代他的事。
他知道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失去情绪的感知,他将违背他对刘义隆说过的对自己好一点的承诺,但如果没有了刘义隆,这么做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还有能为他做到的事。
“我会去做。”他吐出了几个字。
刘义隆的笑声响起了。
“嗯,你别怕。”
他可以做到。
拓跋焘松开了刘义隆,他的面容在阳光之下冷静而无机质。他没有多话,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一下刘义隆的脸颊,然后道:“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说完之后,他没有再停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离开了含章殿。
?
走出殿宇的时候,拓跋焘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光芒将他琥珀色的眼瞳照得宛如透明了一般,那里面一丝情绪都没有承载,只有下意识眯起眼睛的动作让他看起来眼中涟漪晃动。
他在计算时间。此时是午时初,如果要及时攻破平城,他就必须要在今天之前和刘义恭商量出一个方案。
他没有耽搁,很快去了尚书省。
此时此刻尚书省果然忙碌了起来——不管作战计划如何,至少粮草兵员的调动必须要提前准备,既然决定了要北伐,这一切就要先提前准备起来。
拓跋焘在主屋中找到了正在讨论兵员调动计划的刘义恭三人。
“郭将军,来得正好!”刘义恭转头看到他,不禁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们正在讨论该调几州兵马,但我们也没有打过这样大规模、这样迅速的战役,还要听听你的意见。”
拓跋焘没有客气,在刘义恭下首坐下来,便开口道:“前锋全部调司州兵,速度快,可以派八千马兵和两万二千步卒,我亲自带兵,调柳孝仁给我做司马。后续兵力,可自青徐兖豫四州抽调,五万人也好,八万人也好,只要能守住打下的城池,都没有问题。”
他的话语一出,三人都沉默了下来,刘义恭看着他,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这……司州负担是否有些太重了?”
如今的司州还负担着关中、凉州、统万城三处五万军队的守备,直待次年分田吸纳兵户,才能回转。
拓跋焘却道:“统万城的一万人回调长安,凉州的两万人不能动,长安的两万人调回河内,我自天井关进军。”
刘义恭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若是统万城叛乱……”
“统万城是我打下来的,我知道那边的军民是否会叛乱,如今赫连宗室和胡夏贵族全部押往建康了,彼处绝无叛乱的可能。”
刘义恭和殷景仁、江湛面面相觑,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良久,刘义恭才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了,那就按照将军所说来。”
江湛皱眉问道:“郭将军真的不打算等青徐兖豫四州的兵马到位吗?我们估算过了,最慢也不过一个月就能完成急调。”
拓跋焘不带感情地问道:“至尊等得了那么久吗?”
江湛一下子有些发愣,他没想到拓跋焘给出的理由竟是这个,“可就算要趁着至尊还在打下代魏,也不必如此把士卒性命不当回事……”
拓跋焘眼珠转向了他,道:“我说能打下来,就一定能打下来。”
“可何至于如此冒险——”
“这场北伐本就是冒险,若不赌上一切,就没资格去获胜,”拓跋焘淡淡道,“至尊赌上了一切,我如何不能如此。”
江湛不说话了。其实也并不是他一定要稳重行事,只是他也要看看拓跋焘决心几何,他如此激进,他总得稳一些,免得整个会议的基调往狂暴的方向一去不回。
如今看来收效甚微,但拓跋焘说得却也没有错——倘若他们没有赌上一切的决心,那就根本没有胜利可言。
既然如此,倒不如大开大阖,不惜民力财力去挥霍,说不定反而能有成效。
刘义恭见两人的谈话出了结果,当即道:“青徐兖豫四州的兵户和民丁还是得调,争取在一个月之中调齐,这样作为后备军队,可以对前锋形成支持,郭将军——”
拓跋焘径直道:“让司州准备好,攻具粮草全部先运过大河,囤积到野王城。”
“我正想说这个。”刘义恭解释道:“司州如今的粮草,我们刚才查了,只能供三万大军和三万民夫食用两个月,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自四州调粮,时间就要长过一个月——”
拓跋焘笑了笑,道:“有一个月的粮就足够了。”
“那司州那边的民夫——”
“也不必太多,一两万足矣。”
刘义恭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挤一挤总是能挤出来的,我这就发文致书檀将军——郭将军,你可要知会他一声?”
拓跋焘皱了皱眉,他确实还没想好要怎么安置檀道济,他毕竟是高资历多胜绩的老将,若是带上他,难免受他钳制,但若是让他留守后方,又怕他不满。
刘义恭见他不说话,斟酌着问道:“河北定相幽冀方向,郭将军不打算进军了吗?”
拓跋焘摇了摇头,道:“兵贵神速,若是要出其不意袭击平城,就不能在河北拖慢速度。”
“那……”
刘义恭正要说话,却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司州急报!”
刘义恭神情一凛,当即道:“进来,发生什么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的窸窣声,很快,侍从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士卒进来了,士卒没有多话,快言快语地道:“禀长官,檀道济檀府君……仙游了!”
房间中的四人神情均是一愕。
“什么时候的事?”刘义恭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说是三月初十。”
房中寂静了下来,四人面面相觑。
檀道济竟在这个时候死了,这实在是……有些太不是时候了。
正值大战前夕,若是司州没有他坐镇,只怕多有不稳,而这种情况下,北伐的难度又增加了一重。
刘义恭迟疑地看向了拓跋焘,道:“如今这般情势——”
江湛低声道:“檀将军仙游,我方将领凋零,是不是可以等一等再——”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