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66
了,起身就要去找军中的医士询问这病情简述是怎么回事。
掀开了营帐,他却看到有个人在寒风中站着,听见他出来,便转头看了过来。
却是柳元景。
拓跋焘一怔,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柳元景先是看了看左右,见四周并没有闲杂人在听,便开门见山道:“至尊病愈了?”
拓跋焘的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笑容。
“不是,只是说好转了不少。我正要去找医士问问信报上的病情是什么情况,你要一起吗?”
柳元景犹豫了片刻,由于昨晚的争执,他本有些拉不下来面子,但想及至尊无事的消息,他又觉得有必要和拓跋焘谈一谈,当即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走向医士的营帐。
“倘若至尊是真的无事了,你打算怎么办?”柳元景问道。
拓跋焘低声道:“我还没想好。”
柳元景一怔,“这可不像你。”
拓跋焘沉默,他露出了一个苦笑,“我怎么可能真的像你们以为的那样无坚不摧。”
柳元景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复杂不已——他本来觉得此人能在伴侣濒临死亡的情况下如此冷静,面对他的痊愈,状态只会更好,他却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反而乱了方寸。
不过这倒证实了他的想法——拓跋焘的那种冷静的确不是正常的。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怎么了?”拓跋焘转头看他。
柳元景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不容易。”
“什么不容易?”
“好在至尊没有事,好在还能让你恢复正常。”
拓跋焘有些心不在焉地勾了勾唇角,道:“我知道自己之前不正常,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是,所以我只是庆幸而已。若至尊真的不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你带回建康。”
拓跋焘无奈地道:“我总要活着回去和我阿母交代一声的。”
“交代了之后呢?你又打算怎么办?再说了,你那个时候可看不出来会顾及你阿母。”
拓跋焘噎了一下,嘟囔道:“都过去了……”
柳元景轻哼了一声,道:“是,好在都过去了,否则我甚至都要被赶回壶关城。”
“我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你,我只是自己接受不了,自己回去换刘敬耀过来而已。”
两人拌着嘴,终于是来到了医士的营帐,伤兵并不曾随军,故而这个时候医士很是清闲,见到拓跋焘来,还有些惊讶地打招呼,“将军怎么来了?我可从来没见过您到这里!”
拓跋焘也不废话,上前就把纸条递到医士手里,问道:“这上面写的病症,你且帮我看看,可是好转了?”
医士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有去看纸条,却转头看柳元景——毕竟拓跋焘经常想一出是一出,还是柳司马更靠得住。
柳元景却也是点了点头,道:“劳烦你看一下。”
医士见状,这才就着拓跋焘的手看了一眼纸条。
看过之后,他沉吟了片刻,道:“将军也知道,我是军医,擅长的都是金创科的,并不通内科,但看描述,并没有明显的漏洞,那徐道度之言十分有洞见,若是有此症状,自然是邪症无疑,药方也是对症的,病人用了此药,理该好转才是。”
他说着说着,抬起了头,却见拓跋焘的脸上露出了一阵茫然,不知为何那茫然之中竟带着一点不安。
他呆呆地好久都没有说话,久到医士都有些奇怪,看了柳元景一眼,试探着喊道:“将军?”
在他喊到第三声的时候,拓跋焘才回过神来,眼珠转了转,视线落到了医士身上。
“也就是说,他不会有事了?”
“就常理而言,是这样的。”
拓跋焘低低哦了一声,沉默了片刻,他的手忽然抖了一下,默不作声地将纸条抽了回来,收进了怀中,转头看了看柳元景,最后忽然道:“真的没事了?”
医士无奈道:“将军,你都问了几遍了,肯定是不会有事的。”
拓跋焘又哦了一声,木然转身就走,医士眼睁睁地看着他竟然同手同脚了起来,想要喊他,却感到肩膀上被按了一下,转头看去,却见柳元景对他摇了摇头。
医士愕然,柳元景却笑了一下,转身也要走出去。却在此时,帘幕再次被掀开,一个身影旋风般地窜了进来,熟悉的声音响起:“真的不会有事?”
医士定睛一看,却见拓跋焘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像是要将他的脸烧穿一个大洞那般。
“将军,不会的——”他叹了一口气。
拓跋焘脸上浮现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像是悲喜交集,又带着庆幸和惶恐。
“好在……好在没有事……”
他顿了顿,忽然间眼睛都像是会放光一样,喜道:“好,你立了大功,我回头请你吃酒!”
医士哭笑不得道:“将军,小人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这有什么,我请你喝,你来喝就是了!”拓跋焘哈哈大笑,伸手重重拍了医士的肩膀,“可不要推辞,你可是救了许多人的命。”
医士无措地看了一眼柳元景,见他虽然冷着脸,却并没有反对,犹豫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道:“那小人恭敬不如从命……”
“对嘛,就该这样!我麾下男儿不能婆婆妈妈!”
拓跋焘絮叨了两句,又问道:“你可知若是这等病症的病人,该注意些什么事呢?”
医士想了想,道:“无非就是不要受寒,不要见风,饮食忌油腥,忌酒……”
他说了一串注意事项,见拓跋焘格外认真地记了下来,不禁也有些放开了,笑道:“将军可是有什么亲人生了此病?”
拓跋焘笑呵呵地道:“是,不过你也看到了,他好转了不少。”
医士叹道:“换季的时候最容易病,将军可要让贵亲注意一二才是。”
“你放心,我定然会的!”
他又问了两句,见医士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当即便告辞离开,医士眼看着拓跋焘步履轻快地掀帘离开,柳元景跟在他身边,他们的身影被帘幕遮住了,对话声却还在隐约传来。
“好了,不要笑得像个傻子。”
“换成是你,你能不高兴吗?”
“我高兴,但不至于向军医问内科的病症该怎么办。”
“现在条件有限嘛,问一问又不要钱,我把注意事项写给他,也好做个提醒,万一他身边的人注意不到就不好了。”
“我觉得他身边的人知道得可比你多多了……”
医士心中不禁想到,拓跋焘看起来爽朗大方,没想到在家中如此有孝悌之义,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了。
也不知是他的哪位亲人生了这等大病,以至于他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