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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已至此,天子有大胜之威,的确没有人敢于再反抗他。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提拓跋焘的领军将军之位了。所有人都明白了,刘义隆这个任命,显而易见是要将拓跋焘带去洛阳,他对此人当真是信任之极了。
刘义隆怡然道:“既然诸卿没有反对的,那此议我们便通过了。”
何尚之叹了口气,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太子刘劭,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道:“但请陛下准备充分,不要仓促前往,不要劳心劳神。”
刘义隆笑道:“彦德放心,朕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1g:我就看看你在我爹坟头想干啥……阿兄???!?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事情很快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了。
要去往洛阳,而且天子一看就是要停留不少时日,许多事情都要准备,千头万绪,异常杂乱。最基础的饭食、衣物、车马、医药,每日的行程安排,将入住的行宫,随行的人员,政令的传递,方方面面都要兼顾到。
刘义隆并没有着急,他估算着,大约到了明年二月,他应当就能到洛阳了,彼时河北大致已经能平定下来了,倒是正好保证了安全。
故此虽然仍有人上疏反对,刘义隆却都没有作理会。
他就是要在洛阳停留很久。毕竟这一去洛阳,他就没打算回建康。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需要任何手段,就能达成这样简单的事,事实上,他心中觉得自己的臣子们应该有能猜到巡幸等于迁都的人,譬如殷景仁,但这没有关系,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
唯有徐湛之需要顾虑一二,要说信任,刘义隆也是信任他的,他毕竟是他长姊的儿子,但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他是会稽长公主的儿子,也需要忌惮,毕竟此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他都只能原谅他。
刘义隆暗暗叹了一口气。
准备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到了十一月初,车驾缓缓地自建康出发了,刘义恭已经提前前往洛阳准备事宜,而江湛、庾炳之,乃至刘骏等人都随了驾,防卫工作由拓跋焘承担,而刘劭和病中的殷景仁则留守了建康。
这个安排实在说不出什么不妥——毕竟殷景仁才是如今的实权人物,他都留在建康,说明天子依然重视建康,似乎无意长留洛阳不离开,但他又的确带走了绝大多数朝臣,心中有数如江湛却是早就能看出来天子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
这些烦扰都没有干扰到刘义隆。此时此刻,他在为另一件事烦恼。
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江河水位也低,水路没法行走,他只能走陆路北上,车驾一日行不过三十里,但颠簸和动荡却是一点都没有少,他有些受不住,又有了些鼻塞咳嗽的情况。
为此,刘骏更是鞍前马后开始侍奉刘义隆。
直到走到淮阳郡,这病才约略好了一点。
越往北走,越是寒冷,刘义隆不得不换上了厚重的丝绵衣服,而越是往北,野外越是荒凉,找不到村落,过了彭城之后,他们甚至必须要露宿野外了。
刘义隆看着只剩老弱妇孺的村落,心中不禁格外不好受,这个时候拓跋焘在他的身边,闻言安慰道:“此地靠近战场,又连年征战,难免如此,往后不打仗了,你好好治理,总没有问题的。”
刘义隆叹了口气,只觉得他实在是把事情说得太过简单了。
拓跋焘见他依旧愁眉不展,当即笑道:“好了,不要发愁,今天晴朗,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如今路程已经走了一半,天气也到了最寒冷的时刻,刘义隆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拓跋焘,“现在?晚上?”
拓跋焘挤了挤眼睛,笑道:“我给你猎几只野兔来烤着吃。”
“拓跋焘,现在都快亥时了,这么黑,出了事怎么办?!”
拓跋焘哈哈大笑道:“哪有那么危险,这些地方都是我大军走过的,我还能不知道吗,没有匪盗的,我们带上火把,野兽轻易不敢靠近,我也不离你远,做两个陷阱就是了。”
“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这成何体统……”
拓跋焘根本不犹豫,起身就去拉刘义隆,道:“好了,别这么拘谨,我带你去泗水边上看月亮。”
刘义隆没来得及反对,就被他拽了起来,拽到了椸架边上,拓跋焘随手将一件他外出穿的丝绵斗篷罩到了他身上,就拖着他往外走,刘义隆反抗不得,只得低声道:“可是外面有巡视的士卒——”
拓跋焘回头笑眯眯地道:“你以为我的防务不会给我自己留出缺口吗?”
“……你这是以权谋私。”
拓跋焘不以为意,“给你谋私我乐意!”
刘义隆气结。
也不知拓跋焘怎么绕的,三下两下,他们便离开了大营的范围,来到了马厩,拓跋焘解开自己那匹异常神骏的战马(这还是赫连韦伐送他的),率先上了马,然后俯身对刘义隆伸出了手。
刘义隆冷静地道:“你上去了我就难上了,我另骑一匹吧。”
拓跋焘失笑,“夜晚骑马太危险,我怕你控不住马。”
“我骑术不差……”
拓跋焘并不和他废话,小腿勾住了马鞍,直接俯身,一下子将刘义隆整个人抱了起来,在他的惊呼声中将他放上了马。末了恢复到了正常姿势,回头对他笑道:“抱紧我,别掉下去。”说罢他便驱动了马。
刘义隆只觉得心脏怦怦狂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紧张,但这一连串的动作之下,他脑海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到意识到的时候,马已经疾驰了起来,两侧的风呼啸而过,他们就像破风而去的箭矢,他攥着拓跋焘的衣襟,手掌心竟出了汗。
他从没有如此剧烈运动过,而这还是在与他心爱之人一起,他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这样放肆,没有想过他可以不必顾忌他人的担忧,任性妄为。
他感觉自己睁不开眼,而拓跋焘炽热的体温隔着衣料隐约传来,他感觉得到他薄薄的衣服之下,肌肉舒展而有力,他看不见前方,但每逢转弯和障碍,他都能自如而迅速地通过。
这很危险,刘义隆心中想着。
可是他竟不讨厌这种感觉。
一切偏离轨道了,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感到自己的心在叫嚣着,为着他从未有过的自由而欢呼雀跃,他就像一朵春天的花,挣脱了苞萼张开了五颜六色的花瓣。
而这一切都是这个人为他带来的。
刘义隆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吹拂,他没有想过自由可以为他带来什么,也没有想过自由可以是并不可耻的,但他忽然意识到,无论他想做什么,只要是他想做的,这个人都会带着他去往那里。他固执一意坚持到现在,这个人都一直在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