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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不答应你们,实在是此事干系重大。”
“可是阿兄他……”
刘义隆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往后我给你阿兄封一块好地方做一州牧守,作为补偿,也就是了。”
刘骏沉默了下来,片刻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刘义隆看着他,不禁好笑道:“怎么,你还是不满意?”
刘骏摇了摇头,“也没有,只是儿倒是有一个想法。”
“什么?”
“阿兄他为人优柔,他若是娶了那沮渠氏,只怕日后也会成为怨偶。请阿父不要让阿兄娶那沮渠氏了,儿代他去娶,这样可好?”
刘义隆一怔,不禁侧目看向刘骏。
“你代他娶?”
“不错。儿是习武之人,与胡人想必也有些共同语言,如此一来,阿兄得了自由,阿父也有办法处理胡汉关系。”
刘义隆不禁失笑了起来。他一瞬间就摸清了自己这个二儿子的小九九。
“道民啊,道民,你以为你阿兄是真的不愿意家庭失和,才让你来做说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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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骏抿了抿唇,并不说话。
刘义隆无奈地道:“你阿兄是个聪明人,他只是知道这样说能够说服我而已,你倒好,还要代他去做这样的事,去做他的刀,焉知我对你没有别的安排。”
刘骏急道:“阿父,阿兄纵然有些小心思,但那又没有妨害到儿,他是我的兄长,您的儿子,若是这样待他,实在是……”
刘义隆叹了口气。
“道民,”他说道,“你且放心,来日娶胡女之人,不止是你阿兄,你也有份。”
“啊?”刘骏一下子傻住了。
刘义隆含笑道:“你师从佛狸,日后就是代替他镇守北地之人,我会为你聘一名旧魏宗室女,作为你的正妃。”
“我,我……”刘骏一下子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刘义隆慢条斯理道:“你阿兄不想娶,我自然是知道的,但生在帝王家,就有受民膏脂而为民的责任,他怎么能够逃避这样的责任?不止是你们,来日为父我的后宫之中,也需有胡女在的。”
刘骏一下子傻眼了,“阿父,您何必——”
刘义隆无奈地笑道:“这是必要之事,道民不要觉得这是委屈了,胡人也是人,同我们之间所差的不过一道习俗而已,彼等生活于草原上,物候地理不同,习俗怎么可能与中原等同,不应视此差异为妖魔,扬我抑彼并不能显出我们汉人的自尊。更何况,你的老师也是胡人,难道你会待他以异样的目光吗?”
刘骏一下子讷讷不能言,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和刘义隆争辩一两句,却在此时,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带着铁甲撞击的叮当声,其他人匆匆的步伐声响起了,有人低声阻拦道:“请您等等,武陵王殿下在里面——”
“那不是正好了,我把至尊和我学生一起见了!”有人满不在乎地道。
刘义隆骤然坐直了身体,往外看去,阴云叠叠的外间,一个身影越过天光而来,带着笑容出现在他面前。
拓跋焘回来了。
刘义隆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但他顾忌着刘骏在面前,到底还是没有过于夸张,只是转头吩咐阿奚道:“另备一张坐枰。”
刘骏不禁也面露兴奋之色,他也是好久没见拓跋焘了,也是颇为想念,何况此时此刻,说不定他的老师能给他做说客呢。
想到这里,他先是对着刘义隆躬身一礼,而后匆忙起身,来到殿门口去迎拓跋焘,这位远道归来的旅人来到他们面前,先是理也不理刘骏,走进殿中来到刘义隆面前,定睛看了他一眼,而后下拜行礼,口中道:“臣郭焘,见过陛下。”
刘义隆留意到他那一眼,他也在专注地打量拓跋焘,见他下拜,便立刻开口道:“平身,赐座。”
拓跋焘这才起身,又打量了刘义隆一眼,这才转头看向刘骏,不过略略扫了一眼,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还算精神。”
刘骏倒没有在意这区别对待,在他看来,所有人都就应该重视他的父亲,何况老师也并没有不重视他。
“老师快坐,虎牢关之行可还顺利?”
拓跋焘笑呵呵地坐了下去,道:“还可以,也算得上顺利了。那裴方明倒也得用,我便没有耽搁多久,只是路上遇到了雨,便滞留了些时日。”
刘义隆这才开口道:“罢了,回来就好。”
拓跋焘转头看向刘义隆,“你们一向可都还好?”
刘义隆刚想说没有什么事,刘骏却言语比他的意念还快,迅速地开了口。
“老师不知道,如今朝堂之中有些大事呢!”
拓跋焘挑了挑眉,道:“哦?”
刘骏有心拉拓跋焘为援助,快言快语地将事情说了出来,从农牧分籍,到胡汉通婚,再到联姻沮渠氏,他快言快语,刘义隆也阻止不得,只得无奈地看着拓跋焘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道民,”这位战无不胜的将军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觉得你阿兄委屈了?”
刘骏一滞,道:“倒也……”
“那你还替他做说客?”
“我只是觉得,此事是否有些太着急……”
拓跋焘毫不犹豫地转身对着刘义隆一拱手,道:“臣要谢过陛下。”
这一下,殿中的刘义隆和刘骏都是微微一怔。拓跋焘却含笑道:“陛下心中装着的是万民,这万民不止是汉民,还有胡民,天下之民,都是陛下所牧守,臣也是其中之一,何其荣幸,能得陛下为君。”
刘义隆心中不禁好笑,在他听来,拓跋焘这完全就是在挤兑他,但在刘骏耳中,这话完全换了一个意思。这位年轻的宗王呆呆愣愣地看着拓跋焘,一下子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的老师竟然是完全支持刘义隆的。
是了,他是个胡人,他自然是在意胡汉隔阂的。想到这点,刘骏不由得有些懊恼。
“老师……”
他正待分辩,却见拓跋焘忽然转头看了过来,“道民可有想过,若是汉民不能接受胡民,胡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吗?”
刘骏一怔。
“他们会叛乱,会如同野火般层出不穷地反抗,这个国家将永无宁日。”
“可是还有老师在……”
“若我死了呢?若我分身乏术呢?”
刘骏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他低声道:“可胡虏肆虐中原百年,这个仇恨没办法轻易被忘记。”
拓跋焘轻缓地笑了一下,正是这个道理。融合总是伴随着伤害,这对于生活在中原近千年的汉人来说,是无法遗忘的耻辱和痛苦,所以他明白刘义隆的想法为什么会遇到阻力。事实上,他和刘义隆才是那个少数,他本人正是那个最不能被原谅的,所以他其实没有立场支持遗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