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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感觉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还是要追问清楚，“为什么？”

拓跋焘止步，回身似笑非笑地看他，“因为这一仗我还是会打。”

“这岂不是白白折损兵力？我们已经达成了目的——”

“王将军，你误会了一点，我可从来不是为了恢复士气而打的这一仗。”拓跋焘笑着打断了他。

王慧龙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然后他听见拓跋焘冷漠地吐出了一句话，“我只是为了大胜柔然人而打的。”

王慧龙僵了好久，直到拓跋焘来到牙兵面前开口要马，他才反应过来。他上前提高了声音道：“郭将军，若是这样，风险太大了，你这边的士兵士气不高，你带着他们如同羊入虎口。”

拓跋焘回头看他，“那你不妨在此看着。”

“什么？”王慧龙一愣。

拓跋焘咧嘴一笑，并不说话，只是随手接过了马缰，翻身上马。

王慧龙悚然而惊，“郭将军，你这是要——”

但他话没说完，马骤然间如同闪电般疾驰出去了，王慧龙眼睁睁地看着拓跋焘提着铸铁枪纵马上了浮桥，单枪匹马冲向了河对岸。

他疯了吗？

王慧龙满心的愕然，他转头看了看身边，左右望见拓跋焘的动作，俱是一脸茫然和惊愕，事实上，谁都没有想到拓跋焘会这么做。

河岸边的柔然人见有人来，便将箭矢集中射向了这个好射的目标。

倏忽间，拓跋焘的铸铁枪挥开，几乎是没有一下在耗费多余力气，三两下就将箭矢挡开了，河岸的二十丈距离，他几乎是在近十息之内就冲到了，而前方的路是断的。

王慧龙眼睁睁地看着这匹马迅疾地奔向浮桥的尽头，三丈，两丈……然后他看见拓跋焘猛地一提缰，马嘶声而起，宛如惊龙一般飞跃过了宽四丈的河水。

借着这一跃的居高临下，拓跋焘的铁枪如同山一般压下，直接横扫了一片柔然士兵。

这一击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他带着万夫莫当之势冲进了柔然人的阵中，血花如春天的柳絮般浮起又落下，洋洋洒洒，四下飞溅。

王慧龙亲眼目睹了被他的铁枪击中的人那扭曲到宛如破玩偶的姿态。

柔然人一片人仰马翻之际，也意识到河边来了个硬点子，他们当即化作一群围了过来，羊毛纛下的主将也动了，王慧龙眼见那纛旗渐渐靠近了拓跋焘。

主将身边的士卒都是精锐，柔然人虽然留在此地的人不多，但也有两千之数，几乎是眨眼间，拓跋焘就如同没入海洋的水滴一般消失在人群之中。

王慧龙顿觉不妙，当即转头吩咐左右，“快，备马，准备去营救神使！”

士兵们面露为难的神色，“这……我们的马跃不过去……河水太宽了！”

王慧龙一怔，其实河水剩下的四丈也已不深，可以简单地蹚过去，但他陡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些士兵并不是随着他大胜过的那批士兵，他们的信心根本还没有恢复，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退却已是难得了。

王慧龙咬了咬牙。他回身就准备去另一侧喊自己的军队过来，却在此时，身后陡然传来一阵哗声。

王慧龙闻声回头，乍然看过去，却只见到一丛火光。

惨叫声骤然响起了。

左右几乎是吓傻了，“火，火突然燃起来了！怎么回事？”

那丛火光几乎是以箭矢般的速度向着河岸边推来，当最后一排柔然士兵被砸开，所有人才看到那是什么。

那是持枪的拓跋焘，他的枪尖扎着一个人，人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焰。

他的马头几乎是二百七十度拨转，向着柔然人的侧边斜切过去，手上姿态扭曲的火人如同一把难以想象的巨大火锤，将成片的柔然人撕扯开，惨叫声连成了一条高速移动的火线，敌军的整个阵形为之大乱，混乱的尖叫和高喊声中，拓跋焘再一次杀穿了队伍，他来到河边，高高举起那个火人，声音如炸雷般响起。

“阿胡拉·马兹达要焚毁世间的罪恶，拿起武器，捍卫神明的尊严！神明在庇佑我们！”

让人几乎要麻木的暴吼声中，王慧龙机械地转头看向身边的牙兵，他们脸上的表情震惊到近乎空白，但伴随着拓跋焘的身影再次冲入柔然人阵中，他们每一个人都浮现出了近乎狂热的神色。

“神明在庇佑我们……”他听见身边的一个人喃喃说道。

下一刻，一名士兵头也不回地去牵战马，另一人哭着跪到了地上，喊道：“光明神，是光明神在保佑我们，他派来了神使，我们有救了！”

“跟着神使，我们去击溃柔然……不，击溃魔鬼！”

一名名士兵骑上了马，拥挤着向浮桥冲去，他们没能跃过河流，但勉强蹚着水上了岸，恰逢拓跋焘又杀穿了一个来回，他大喊了一句，“拔刀，跟着我冲！”

说罢低伏在马上，向着柔然人的阵势中冲去，有了嚈哒士兵的加入，柔然人的混乱立刻变作了溃逃，拓跋焘却没有再切开这阵形，而是下令所有人散开，他带头驱赶着柔然人向河的上游，柔然大军所在的位置赶去。

王慧龙独自站在河的这边，左右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他格格不入地在此。他目视着拓跋焘远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上了马，在这一岸也向着上游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他抵达了自己的队伍中，柔然人的浮桥还没有建好，王慧龙却下令不必再阻拦，于是在嚈哒人的困惑中，浮桥缓慢地一点点推进了起来。

然后，他果然听见了柔然大军阵后的一阵哗然之声。

他抬头远远望过去，败兵如同一粒泼入沸水的滚油，陡然间激起了千重浪花，事实上，这本来不是什么致命的势头，只要部落主能及时管住自己的队伍，就能阻止这一切。

但是王慧龙所见的却是溃败宛如疫病般疯了一般地扩散开来了。

他隐约看见拓跋焘的队伍在败军接触到柔然人的那一瞬间再次化成了锥形，直接地插进了柔然人尚且完好的大阵中。　w?a?n?g?阯?f?a?b?u?页?????ü???é?n?2?０????⑤???c????

他根本没有顾及伤亡，也没有顾及什么士气，他根本不需要如此。

于是败势逐渐扩大，以至于前方搭建浮桥的柔然人都茫然地停了下来。

王慧龙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当即下令嚈哒人上马，蹚过一段河水上了浮桥，向着柔然人的阵中冲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可能不能杀伤多少人，但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这可能就是他最后的，可以搏得一场功业的机会。

?

战局最终以柔然人的惨败收官了。

清点战场的时候，大乱的柔然人竟然留下了近万具尸体，若不是可汗吴提在场，命令所有部落主散开再聚，只怕他们还要付出更多的伤亡。

所有嚈哒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