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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度私下议论国王莽撞,非要去与狮王相搏斗。

这些话伊嗣俟其实猜得到,他并不是个真的傻子,自然知道很多人对他有意见,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养伤,甚至于他还要面对米赫尔对埃尔文可能的处罚。

事实证明,事情的确是越害怕什么,什么就发生了。

在回到泰西封不过四分之一个小时,米赫尔就过来了,他看起来傲慢如旧,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没有安排医生这个疏漏可能会被国王抓住把柄——反正即使国王提起此事,他也能说大穆贝德斯罗什就在那里,一样能够治疗——直接开口就是,“沙阿,请您责罚埃尔文。”

伊嗣俟忍着火气,问道:“他救下了我,难道不能将功抵过吗?”

米赫尔脸色猛地一沉,道:“沙阿,你岂能如此仁慈,埃尔文他没有阻止你,已经是极大的过错了,他射死狮子是本分,看着您陷入危险,就是重大的渎职。他也许还能再担任别的官职,但绝不应该再担任普什提班的萨拉尔。”

“他是我的父亲为我留下的亲卫——”

米赫尔高声道:“他犯下这样的错误,全然对不起先王的嘱托,他必须要离开普什提班,受到责罚。”

伊嗣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米赫尔就此开口将埃尔文调去了萨瓦兰卫队,那个直属于米赫尔控制的卫队里。

在那之后,米赫尔又说了什么,伊嗣俟已经全然记不得了。

他心中浑浑噩噩,又是一片茫然,他没有想过,他一次冲动的狩猎,竟然让自己连仅有的一个亲信都被调走了,那种感受说不上来地难过,他隐隐有些愧对父亲,更多的却是懊悔和挫败。

他呆呆地坐在王座上,低头看了看自己肩上的伤,又觉得这伤势刺眼之极。

他宁可那时的自己不要这么意气用事。

侍者们在殿中来来去去。伊嗣俟默默站起身,向外面走去。侍者们以为他又要发脾气,连忙避开了他,伊嗣俟却没有管他们,径直出了宫殿。

他一个侍从都没有带,独自一人走向宫殿的花园,冬季实在没有花朵可看,只有雪松挺立在寒风之中。

伊嗣俟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无意识地在四周的事物上逡巡着,他看见一只乌鸦盘旋着降落在松枝之间,像是嘲笑一般嘎嘎叫了两声,水中的游鱼翻滚着潜入水底,就像是阿维斯塔中所说的无往不利的灵光,它们嘲笑他,背弃他,将他的好运带走了。他心中想着,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已经那样努力去学习父亲的做法,可为什么父亲能成功,他却不能,这难道就是命运吗?

斯罗什说,命运保佑他无事,其实就是在说,命运令他无法成功,只能狼狈地存活。

伊嗣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他默默地收回目光,准备顺着小路返回宫殿之中,就在这时,他看到边缘的一棵雪松树下坐着一个人。

侧柏叶的清香无声无息地弥漫着,亦被风冻得清冽,伊嗣俟的脚步也仿佛被冻住了一样。他遥望过去,那个人衣襟瑟瑟,正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他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视线却与伊嗣俟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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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嗣俟看到他的表情微微一愣,旋即对他露出了笑容。

伊嗣俟默然片刻,到底还是迈开了步伐,向他走了过去。

“沙阿的伤势怎么样了?没有发炎吧?”那个人——刘义隆收起了书本,就要起身,伊嗣俟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

犹豫了几息,他自己也坐了下去,就在这个人的身边。

见他这个反应,刘义隆也有些愕然,他想了想,到底没有就此离开,只是仔细地观察着伊嗣俟。

“我没有事情。”过了一会儿,伊嗣俟闷声解释了一句。

刘义隆见状,也露出了轻快的表情,“只要在痊愈就是好事。”

这真的是好事吗?伊嗣俟想道。

他没有说话,默默地转头看了刘义隆一眼,这一眼之下,刘义隆立刻意识到了对方的心情不是很好,他想起了自己的犹豫,他还没有决定好是否帮助这个人,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可以听一听他的想法,当即问道:“沙阿有烦心事?”

伊嗣俟默不作声。为了这个伤势,他付出了尊严的折损和信任的人被贬斥的代价,这实在是不智之举,他以为米赫尔和斯罗什都会在暗中嘲笑他。

那他呢,他会嘲笑自己吗?

“你……觉得我在烦忧?”他沙哑着说道。

刘义隆看着他,思忖了片刻,才道:“沙阿平日并不喜欢我,如今愿意与我共处此地,只怕是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同我说一说。”

伊嗣俟咬了咬唇。他其实没有做好准备和任何一个人说这样的事,可是事已至此,结果已经不可能再更坏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是他的话……

鬼使神差地,伊嗣俟开了口,“我的亲信,我父亲给我留下来的亲卫埃尔文,他因为护卫不当,被米赫尔调离了国王的亲卫队。”

刘义隆讶然,问道:“埃尔文,是那一天在您身边陪伴的军官?”

伊嗣俟点了点头。

“埃尔文陪伴了我十多年,一直对我忠心耿耿,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却无法保护他……”

他说着说着,头渐渐垂了下去,他很难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其实不应该面对这个人展示自己的软弱,他该虚张声势,像他的父亲那样乐观又坚强,可是难以言喻的懊悔让他根本提不起精神。

刘义隆沉默片刻,侧头看着正低垂着头的国王,道:“沙阿心中后悔了?”

伊嗣俟咬了咬唇,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我现在……”

刘义隆叹了口气,寒风吹来,他拢了拢衣襟,语调和缓地开了口。

“沙阿烦恼的事,只怕不仅是你的亲卫被调离了,还有米赫尔元帅和斯罗什大穆贝德都这样说,不顾沙阿你的心情,全然对你没有尊重,就这样擅自做了这个决定吧?”

伊嗣俟一顿,抬起头看向刘义隆。他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人,对自己心中的苦闷了解得那般明确,就好像他也经历过一样。

被说中了心事,他有些羞耻,却又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期盼。倘若这个人是真的懂得他的苦闷呢?

迟疑了许久,他开口道:“你怎么看待这样的事?”

刘义隆静静地看了他几息,最后道:“沙阿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伊嗣俟一怔,“光明神在上,难道假话值得一听吗?”

刘义隆无奈地笑了笑,道:“中原有句谚语,叫天无二日,沙阿不能容许权势超过你的人,才是正常的事,这不能算是假话,而是大众的看法,可是沙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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