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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如果他做不到,他就托着他,想到这里,他的心也不由得安定了下来。
“沙阿对于你所面临的处境应该有所了解吧?”
伊嗣俟点了点头。
事实上,对于萨珊的情况,刘义隆与伊嗣俟都很清楚。
这个国家以种姓制度为根基,祭司阶层、武士阶层、文官阶层、平民阶层,前三者是不分高下的贵族,后一者是国家的大多数,国王则在他们之上,统治着所有人。
开国的君主阿尔达希尔规定了教权超然的地位,但在沙普尔二世上台的时候,他实行了强大的集权制度,以应付种种军事冲突,他统治了埃兰沙赫尔近一个世纪,成为了一个无人能抹杀的伟大君主,也令他的所有继承人为之棘手不已。没有人能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几任君主匆匆上位,又匆匆下台,最终落到伊嗣俟的祖父手中时,沙普尔二世时期推崇的教权与军事贵族的权力早已尾大不掉。
为了制衡这两者,那位伊嗣俟一世选择了与传统中相抗衡的东罗马交好,他迎合了埃兰人最讨厌的“希腊人”,将基督徒引入了国内,这引发了所有人的不满。他利用政治手段强力压制了这些不满的声音近二十年,最终却还是死在了贵族和祭司联手的谋杀之中。
父亲的失败让有着“野驴”称号的先王巴赫拉姆五世意识到了危险。他开始改弦更张,恢复了马兹达教的国教地位,彻底清算和镇压了其他宗教,同时他试图统御军事贵族,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利用了他的威望加强了国王卫队普什提班,将所有朝政放权给贵族和祭司,可这也没有得到好的结果,得到了权力的贵族和祭司再次谋杀了他,将年轻的新王,也就是伊嗣俟拥立上了王座。
事到如今,骄横跋扈的贵族已经完全忘记了王权的尊贵,他们仅仅忌惮于神明的威严,并不篡夺王位而已。
“其实我们处置了米赫尔和斯罗什,已经是一种威慑,也是对贵族权力的褫夺了。但是到现在为止,这些处理并没有达到一种彻底的效用。”
伊嗣俟问道:“难道还有什么效用更深远的手段吗?”
刘义隆笑了起来,“沙阿觉得,自己可以与贵族相抗衡吗?”
伊嗣俟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拿他们没办法。”
“但其实,你杀死米赫尔之后,几乎就等于是对贵族宣战了,你若是不战胜他们,他们就会战胜你。”
伊嗣俟迟疑道:“我不能慢慢来吗?”
刘义隆听着和当初的他一般的看法,不由得失笑,他将当初拓跋焘对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以为你可以徐徐图之,蚕食他们,其实他们感觉到了危险,早就打算同你决一死战了,你们的决心若不相同,你该如何赢他们?沙阿,从你听从我的办法开始,你就没办法继续苟且偷生了。”
伊嗣俟有些愣怔,旋即他沉默了下来。
“我……不懂得该怎么战胜他们……”他低声说道。
“这正是我要讲述给你的事,”刘义隆笑了,“想要战胜一个强大的势力,要么步步削弱它,最后除去它,但贵族和祭司的存在又是有必要的,你不能完全除去他们,只能利用他们达成你的目的,就像你的先祖沙普尔二世一样,要么,你选择一种思想,去替代他们的旧思想。事实上,重要的从来不是谁嬴谁输,而是人的观念,也就是人心向背。”
“人心向背?”听到了新词的伊嗣俟不禁一下子惊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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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隆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是赛里斯人最为看重的,庶民也好,贵族也好,祭司也好,心中都有一种对大势的感知,君王待他们仁义,他们就会敬重君王,一种理念如果适用于时代,他们自然也会格外拥戴这种理念,如果这种理念背弃了获利者的利益,却能激发人心中的怜悯、仁慈等美好的品质,说明在这些受益者之上,它还有更广泛的受益者,也就是庶民。”
“庶民……?”伊嗣俟困惑道,“你的意思是,庶民的利益要高于贵族?这……这是不对的。我们为什么要重视庶民?他们有着不同的族别,只因为神明的指引而成为埃兰人……”
刘义隆却道:“每一个庶民,无论他是哪一族别的人,曾经信仰什么神明,他都是一个重要的劳动力,如果能将他吸纳为为你纳税的人,你就会多一份税收,你不对他们好,贵族就会对他们好,争取他们,就是为了帮助你战胜贵族。您的万祭之祭曾经说过,阿胡拉的威荣会自然而然让人注目,只要接纳了他,总有一日他会转而信奉真正的善。”
伊嗣俟沉思了片刻,讷讷地低声道:“这个道理我从来没想过,我本以为我不需要在意庶民,只用带领军士获得胜利……”
刘义隆哈哈笑道:“沙阿,这就是我说人心向背的原因啊,你要明白人人都愿意亲近你的分量,你不能勉强他们,剥削他们,给他们活路,他们就会拥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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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该怎么做到拉拢庶民呢?”
刘义隆沉吟了片刻,问道:“在沙阿看来,统治的根基是什么?”
伊嗣俟想了想,道:“埃兰开国的君主曾经说过,教权是王权的根基,王权也庇护着教权,众王之王是神明的代言人,是神明赋予了我们权力。”
刘义隆道:“那么神明是怎么教导你践行国王的责任的?”
“善思、善言和善行。”
刘义隆微微笑了一下,道:“在你心里善是什么?”
伊嗣俟愣怔,思索了片刻,最后他迟疑地道:“敬奉神明,在心中祷告的时候要虔诚,对外也要展现出神明所教导的事项?”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来讨论一个选择。”刘义隆道,“你觉得一个赐予下属一千枚银币的国王和倾尽家中二百枚银币帮助陌生人度过难关的农民,谁的心意更善?”
伊嗣俟一下子有些呆住,从数量的程度上来讲,显然是国王赐予的更多,但是倾尽家财去帮助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这却是一种他认为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
但刘义隆还没有说完,他道:“沙阿曾经说过自己也是个普通人,既然如此,夸赞和帮助你对抗你的敌人如果是一种善,那究竟是对你的善还是对神明的善,你认为神明会想要哪种善?”
这下伊嗣俟实在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心中想着,对于神明来说,他似乎的确不够善。
“所以说,真正对神明的善行,是一种美好的品德,它不以付出多少来衡量,只以是否真诚为衡量。”刘义隆笑道。
这的确是《阿维斯塔》中的教义,这一点,伊嗣俟心中倒是认可的。
“善与庶民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困惑地问道。
刘义隆平静道:“现在你明白什么是善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