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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自己比了个口型。

拓跋焘气鼓鼓地瞪了他半天。

刘义隆却不看他，慢条斯理又给拓跋焘的杯子倒满了酒。

拓跋焘握紧了拳，又松开，好半晌，他不甘心地看了看外面，到底还是气闷地坐了回来，拽起那只杯子，仰头就把酒往嘴里倒，倒完了他才抹抹嘴，哑声道：“你怎么——”

“好了，别生气。”他听到刘义隆在他身边叹息，“这个时候追究王慧龙，只会破坏你和阿赫雄瓦之间的关系，既然他已经是阶下囚了，我们根本不必在乎他，你我都好好的就可以了。”

“可是……”

刘义隆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拓跋焘不再作声了，阿赫雄瓦开始活跃气氛，他与康国国主互相谈话，又用巴列维语询问在座的波斯副将是否满意康国的酒，当他问到拓跋焘时，大殿中又有了一瞬间的沉寂，拓跋焘并不作声，很快却叹了口气，道：“若有歌舞，定然就更有趣了些。”

阿赫雄瓦闻言大笑，当即喊来了乐师与舞者，他不拘身份，竟然同这些舞者就着音乐，一起下场跳了起来，拓跋焘转头看了一眼刘义隆，沉默片刻，也站起了身。

阿赫雄瓦看见了，惊喜道：“神使也一起来？”

拓跋焘点了点头，当即大步走到殿中间，开始跳舞。

?

这一日，拓跋焘边跳边往喉中灌酒，把自己灌得大醉，阿赫雄瓦好歹找了几名士兵过来，终于帮着刘义隆将他抬回了房间。刘义隆要去给他打水洗漱，他却抓着刘义隆的手死死不放，“你别走！”

刘义隆无奈道：“我不是要走，我只是去打水。”

“你不准走，外边危险！有人要杀你！”

刘义隆哭笑不得，他又挣不脱他，只得道：“好，不走。”

他转头吩咐侍者去取水来，自己则坐在了榻边。

拓跋焘见他无意离开，这才安心地躺了回去，每隔几十息，就侧头看他一眼，于是这一日，刘义隆匆匆忙忙替他收拾好了酒气，发现他还是不让自己离开，到底只得休息在了他的身边。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刘义隆迷迷糊糊地动了动手，发现拓跋焘不在身边，便一边咳嗽着一边习惯性地爬了起来。

天色已经亮了，拓跋焘已经打完了拳，正在擦汗，见到刘义隆起来，愣了一下，道：“你多睡一会儿，你病着呢。”

刘义隆摇了摇头，问道：“你还生气吗？”

拓跋焘一怔，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他叹了口气，道：“不气，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只是担心你。”

刘义隆吐出了一口气，脸上也浮现出了几丝松快的神色。

两人洗漱了一番，又吃了朝食，拓跋焘一时无事可做，便取出了埃及棋，想要同他下棋，刘义隆并不反对，两人便一边下起了棋，一边闲聊了起来。

拓跋焘低声道：“其实即使没有阿赫雄瓦，我们也没有那么难办。你昨日何必为了他而放过王慧龙？”

刘义隆用蓝棋挤掉了一枚他的褐棋，摇了摇头道：“佛狸伐，我知道这些事你都不在乎，但是如果有可能两全其美，我们就不要让自己满不在乎，尽量周全，也许结果会更加圆满。”

“可是王慧龙可是要杀你！”

“我知道。”刘义隆轻叹，“所以我也没打算把他放出来。我们在河中之地，只是普通人的身份，你不能用你所有的去威胁阿赫雄瓦，那会让他进退两难，万一他做出了不合你心意的决定，我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当决定权在对方的手上的时候，我们更不能意气用事。”

拓跋焘沉默，最后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是并不在乎这些……但你如果在乎，我会试着去接受。”

刘义隆无奈地笑了一下，道：“现在的难题是我们该怎么对待王慧龙。”

拓跋焘扁了扁嘴，道：“我不可能饶过他的。”

“他做出这等事，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只是我还是希望，如果有可能，我并不想杀了他。”

“可是如今的局势，已经是你死我活了。”

“是啊，在这样的时候，我们也必须赌上全部，不可能轻而易举抽身而退。所以我只是……”

拓跋焘无奈地吐气，瞪了他半晌，才道：“战阵上我绝不会心软。”这是他的底线。

“我知道，这一点我不会也不能干涉，只是王将军他已经是阶下囚……他已经无力干涉局势。”

拓跋焘轻哼了一声，道：“下不为例。”

刘义隆脸上露出了笑容，半晌却转头看向窗外。

“如今我们对峙在此，只差一个胜机了。也不知道转机会出现在何时……”

?

烈日炎炎，炙烤着宛如黄色脂肪的土地。

春寒过后，一丛又一丛的梭梭草冒出了青色，它们点缀在赤地千里的戈壁上，若有若无，时而还有一丛丛幻景般的植物浮现出来又消失，仿佛这地上的青色真的只是幻觉。

几骑人马行进在戈壁之中，漫无目的地往西行去。

马上的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看太阳，用来辨别他们背对的太阳的方向是不是正确的。

茫茫戈壁之上，就连辨识日头都显得艰难，他们在戈壁中偏离了一点日头，待看到了日头升起的方向不对时，为首的人用柔然语破口大骂了起来。

好在他们找到了一颗树木，浓荫足够遮蔽他们休息一会儿，这里没有任何流水，他们便坐到了树荫下，打开了水囊开始往干裂的口唇中灌水。

灌了几口，几个人就都停了下来。在这个时候水是珍贵的，为了防止接下来寻不到水源，因此只需要一点点水解了渴意，他们也就满足了，他们在此休息了片刻，到底还是有人忍不住开口了。

“我们要再往西走上多久？”

为首的人摇了摇头，道：“可汗说，走到戈壁的尽头，有水源的西方，看到了传说中的匈人，我们便可以往回跑了。”　网?阯?F?a?b?u?Y?e?i???ü?w?ε?n?????????５??????ō?м

发问的人唉地一声，不再说话，这个答案和之前问到的毫无差别，他之前甚至问了，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匈人，可他的首领其实也不知道。

不过这几句问话倒是打开了话匣子。

“说起来，兄弟，你之前在代魏的时候，真的有铁匠朋友吗？”

“是啊，他还为好几位幢主打造过刀具呢！后来我没来得及跟上桃花石可汗的队伍，辗转也就进了柔然，谁料到竟然走到了这么西的地方。”

他这么说着，从手中抽出了自己的钢刀，笑着道：“这可是他打造的最得意的一把刀了，被我用三端好布换来了，你们看这钢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钢刀上，有一人不由得赞道：“好钢！”

又有一人拔出了自己的刀看了看，又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