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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因为匈人的大事吧,但这无关我们的相聚,一年即将结束,乞寒泼水节之后便是诺鲁孜节,真希望你们能够停留到那个时候啊。”
哥尔达斯不禁哈哈大笑,“康萨宝,你这样说,就有些虚伪了。”
康莫昆多坦然道:“你们若能多留一段时间,我们更加熟悉,以后才更好来往,一时的财富只是一时的,人却是长久的。”
这实在是太过豁达的发言,哥尔达斯也听得佩服。
他道:“你们粟特人的财富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我实在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拿出来这么多东西的。”
康莫昆多笑道:“我们行走商路数十年了,若是再没有财富,那商路也是白走了。”
这个时候蒲桃酒呈上来了,哥尔达斯拿了大银杯,给自己倒满了,又给康莫昆多也倒了一小杯,他像是喝水一样开始咕嘟咕嘟灌蒲桃酒,末了抹抹嘴道:“好,吐火罗的酒果然不同凡响。” w?a?n?g?址?发?布?Y?e?i????ū?????n??????????????????
康莫昆多笑了笑,道:“康国的酒更好,可惜您喝不到。”
“是啊,”哥尔达斯叹道,“康国是好地方,我也想去,可惜王不让我去,但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听闻他们在那里时都不曾好好劫掠。”
康莫昆多不说话,哥尔达斯倒是自得其乐,又自斟自酌饮了起来。
不过片刻,他的舌头就有些大了,“你们经商,一般是怎么……嗝,怎么运着货物穿过这么大片的戈壁的?”
康莫昆多娓娓道来:“这些地方都是有城镇的,河流的沿线,先人总结的路线,总有能够走的地方,只要到达了地方,就能获利百倍。”
哥尔达斯又开始喝,喝完了之后,道:“能走……走这样长的路,还不遇到匪盗吗?”
康莫昆多无奈地叹道:“这自然是不可能,所以我才想和您交个朋友啊,但愿您日后庇佑我们商队在这里和匈人境内能安全些。”
哥尔达斯一听他提到这个,兴致一下子起来了,他囫囵不清地道:“那你可找错人了,我们十二月一日就要出发了,沿着阿姆河往西,之后只怕就再也回不来这里了!”
康莫昆多惊讶道:“不回来了?”
“是啊,我们要去怛没城下袭击那些嚈哒人,将他们赶走,再去布哈拉劫掠。”
康莫昆多脸上的讶异之色更加明显,但很快,这讶异变成了若有所思,他沉吟道:“若是你们不再回来……那岂不是说,我们以后只有在匈人境内才能再见了?”
哥尔达斯笑道:“那倒不一定如此,等我们打完了罗马,说不定就回来了。”
康莫昆多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他伸手给哥尔达斯满上了,而后朗声道:“不论这些了,将军,且饮酒。”
哥尔达斯举起了酒杯,高声道:“但愿我们相遇在匈人境内!”
康莫昆多只是笑,并不说话。
哥尔达斯最终还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康莫昆多左右看了看,走到了通往后屋的屋门前,推开了紧闭的门扉,两个人的身影从中浮现出来了。
“可汗,神使,事情就是这样了。”康莫昆多将哥尔达斯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恭敬地道。
里面的人——拓跋焘转头看了阿赫雄瓦一眼,道:“看来他们打算一直沿阿姆河行走了。”
阿赫雄瓦点了点头。
“这倒是常规的行军路线。”
“你有什么想法?”拓跋焘饶有兴致地问。
“有个地方,我倒是想在那里设伏。”阿赫雄瓦若有所思道。
“哪里?”
阿赫雄瓦思索道,“那个地方是在怛没城以东十个帕拉桑的位置,最东侧是一座长度约一百步的山,可以在上面用弓兵设伏,再往西两个帕拉桑的位置则是一片沿河高地,可以从上往下用骑兵冲锋。只要我们在那里埋伏好,阿提拉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拓跋焘笑了,“匈人勇猛,只怕这样做我方的杀伤也很大。”
“但是这样至少能防止他们士气旺盛的时候袭击我们。”
“也对,”拓跋焘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能胜一场总好过败一场,若是不打这一场,只怕他们真的有可能战胜我们。”
他想了想,忽然又道:“两个地点相距二十里地……哦,两个帕拉桑,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哦?”
“对方携带着大量的奴隶和财宝,行动不便,我们冲击他们,他们只要能冲过去,我们就能设法截获他们抢来的奴隶和财宝,刘义隆和王将军说不定也能救下来。”
阿赫雄瓦眼前一亮,道:“这到是个好主意。”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利用了一切能够利用的要素,若是再败,实在也是没有理由的事。
他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也要尽快回去做好准备,行军时间是十二月一日,恐怕他们是次日抵达怛没城。”
他转头道:“莫昆多,你留在这里,设法收买他们的向导,将他们尽可能引向阿姆河的北岸。”
康莫昆多凝重道:“我明白。”
阿赫雄瓦笑了笑,没有再多话,步履匆匆地便离开了。拓跋焘坐在屋中,心中却在想着,最遗憾的事却是他这一次大胜没能将刘义隆和王慧龙带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老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第358章 番外 星汉西流(五十三)
连绵的沙海自阿缓城开始铺开来,河流沿岸,断断续续的青色草毯在烈日下泛着光,像是土地短暂的喘息。
王慧龙策马走在马车旁边,默不作声地望着前方的道路。
车马辚辚,一排排的奴隶被绳子拴在一起,跌跌撞撞地行进着。因为带着这些战利品,匈人的行进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走了三天的时间,还是渐渐接近了怛没城。
“我生之后,逢此百罹……战乱频仍,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竟都无法摆脱。”车中传来了声音。
王慧龙侧目看了一眼,刘义隆的侧脸在暖光中更显出了几分苍白。
他所引用的这句诗来自《王风·兔爰》,毛诗中称是士人讥讽悲慨礼崩乐坏,王纲愈坠的局面,用在这里,却竟然有了几分格外奇特的意味。
“河中没有王纲,世道本就混乱,倒也不必尚寐无吪。”他道。
刘义隆侧头,目光掠了过来,“威武无仁,文脉凋散,摧折的虽不是王纲,却已是罹忧了。”
王慧龙心中想着,此人刻意用这样的词句,竟然分毫不把王纲放在眼里,而只在意所谓文脉,倒是十分奇特的想法,让人难以想象他是个刘宋皇帝。
“我想过河中兴许是四战之地,到来之后,也明白了这点,只是如今的局面,竟是对这片土地全然的摧折,我从没有想过竟会如此。”
王慧龙问道:“陛下最开始,真的只是为了商路而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