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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显资侧眼看了看季玹舟:“这次我还可以带上你, 不过可惜只有一天还不能出省, 但应该也有很多好玩的。”
季玹舟看着容显资一张一闭的朱唇,淡笑着应好。
顿了片刻,他又道:“阿声想问我什么?”
正措辞的容显资被这反问愣了一下:“我……”
季玹舟牵过容显资下意识揪着他衣袖的手:“阿声想对我做什么都不需要犹豫。”
容显资嘴唇微翕, 犹豫片刻开口道:“玹舟,你其实很挂念父母,对吗?”
她感觉到季玹舟的身子僵了一下。
随后, 季玹舟侧过头,挽了挽容显资鬓边碎发:“阿声,我没有你那般能说惯道,我连讲自己的事情都不知怎么找第一个字。”
容显资柔声:“但我怕我问了你不想答的事情,你还是纵着我答了让你自己不开心。”
她看见季玹舟的眼里全是自己。
“阿声,你对我有探索欲求,说明你在意我,我喜不自胜。”
船舫阁楼上,月下独坐的人看着船尾这花前月下,捻了一小块碎糕点,那块碎糕点是被他挑出来的,若是仔细瞧,会发现那是容显资刚刚喂给她心悦男子那式糕点的碎料。
当季玹舟说出那句“你对我有探索欲,说明你在意我”时,宋瓒顿了一下,随后将整块碎糕点塞进嘴中。
容显资想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肯定你是你叔父之子?”
季玹舟眼睑微合:“其实我并不确定,我出生时父亲与母亲成婚一年,只是听见我母亲同那人说我是那人的儿子,那我便是罢。”
那我便是罢。
五个字说得十分随意。
然人总有来处,何况季玹舟长于高门之内。
此刻微微微风吹过,将容显资的发带扬起,扫过季玹舟的脸颊,她低头趴在桌子上,闷闷又问:“我听你的话语间是认可你母亲丈夫为你父亲的,你也很在意你母亲的话,他们对你好吗?”
发带扫得季玹舟有些痒意,他却舍不得拂开:“总归他二人仅我一子,衣食无忧银钱富足。”
他言语间并未言明一些温情时刻,容显资心下了然,换了个问法:“你父亲对你要求高吗?”
这一问将季玹舟拉入了一些回忆里,他缓缓开口:“父亲对我并无过高期望,也鲜少同我讲话,只是言语间总希望我能多陪陪母亲。”
容显资微微张口,话却堵在喉间。
他母亲是他父亲强娶的,自然被他父亲放在心上,同时她也在结亲后仍同婚前心悦之人相会。
这种行为容显资自知下不了任何判词,她生长环境足够自由,那么她对此任何话语都是隔岸观火的主观臆断。
但至少说明一点,她母亲已经到了不做表面功夫的地步,否则不会让尚且年幼的孩子看见这荒唐的一幕。
连稚子都无意撞见,那么其他人呢?
他父亲是否也在质疑他血脉来源,整个季家是否也充斥他的流言蜚语?
但季玹舟能怪谁?
是怪给自己远逾常人优渥生活的父亲,还是被强娶郁郁不乐的母亲,抑或与此无关反而谨小慎微的仆从?
想到此处,容显资竟感觉自己的心被一片片地剐过,从尾椎窜上一股疼意,她干涩开口:“你被派来川地……”
“是我父亲让我来的。”季玹舟很自然地接过这话,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可容显资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攥得更紧了。
像是想向她索取什么。
他来到蜀地便遭遇伏击,此后父亲便暴毙,虽无官府之词,但就后续之事,世人皆知是其叔父黑手。
而派人杀他的也是他叔父。
在来之前,他父亲真的感知不到其叔父对季玹舟的杀意吗,又对蜀地即将发生的动乱一无所知吗?
身为局外人的容显资尚且会去揣测,他父亲是不是也想季玹舟丧命在外,想抹去这个不知血脉的儿子。
何况季玹舟。
那他母亲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这位十月怀胎辛苦生下他的母亲,这位连接起他与父亲不多谈话的母亲呢?
容显资也用力回握住季玹舟,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季玹舟终于在今夜第一次主动讲起自己:“母亲,并不喜我,她在我面前,常说我长得太像父亲,让我不要请安。”
江风愈发寒冷,将容显资的神色凝固在脸上,冻得她五感有些恍惚,她听见自己开口:“所以,你觉得她更希望你是季家庶叔的儿子,所以你就觉得自己是?”
月光照得季玹舟容貌更为靡颜腻理,他笑了笑:“反正是不知的事情,为何不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当季玹舟看着眼前伏在桌上的美人说出“痛快”二字时,他恍惚想到了他与容显资初见。
那是他被伏击后,随水飘到山下,身旁是也昏迷着的容显资,二人前后脚起来,他有些许遗憾自己居然还活着,却被容显资拍了拍身子。
“帅哥,你腿好像有点死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骨折的腿,并未搭话,而是在思索自己是废了让家里高兴,还是没废让家里高兴。
这时容显资走开了,再回来时拿了几个树枝:“你在想什么,不会包扎吗?”
或许是事情闷在心里太久,他不应该对一素不相识的女子说这么多,却忍不住道:“我不知这腿是废了好还是没废好。”
容显资埋头给他包扎复位,闻言也没多问,只说了一句:“不废。”
“为什么?”
容显资还是没抬头,留给季玹舟的是白皙的后颈:“你长得太合我审美了,你瘸了我会很痛心疾首的。”
季玹舟没想到是这么个回答,他问:“因为我长相?”
容显资抬起头,又将他看了一遍,十分郑重点头:“是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想,但姐姐确实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帮你包扎。”
俄顷,容显资皱了皱眉,煞有介事道:“你别寻思了,现在姐说要你好好把腿弄一下,你听姐的。”
一旁并不算汹涌的溪流泠泠淙淙作响,天上乌云微微散开,露出和煦的日光洒在季玹舟和容显资身上,他听见自己说。
“好,听你的。”
那日女子在阳光下白瓷般的后颈一如今夜月华下伏于桌面漏出的那般,突然那白皙的玉脖离自己更近x了,一大片苍白后是并不带来害怕的黑。
容显资抱住了他。
容显资站起来,将坐着的季玹舟压向自己,一手覆上他的墨发,一手抱住他肩膀,她感觉到季玹舟灼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腹部。
季玹舟立刻回抱住了容显资,用力收了收手臂,让二人更加紧密。
季玹舟埋在容显资腰间,眼前一片漆黑,忽而他感觉到有水滴划过自己耳后,他慌忙抬头,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