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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记得这回事了,但我还记得你看完后对我说过一句,也许你之后会当作家呢。而我说,谢谢你啊,你以后一定也会当上科学家。
汤骏年,我们都没有变成理想中的大人。但在这间窄小的屋子里仍能和你见面,是我觉得长大也不算糟糕的一件事。
虞谷秋凝视着汤骏年的脸,在心里默念着。
他的屋子里漂浮着清新剂的气味,整间客厅一张沙发,一张茶几,远处一张小方餐桌,台面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水。
沙发腿上有一块被狗狗磨旧的痕迹,一条对折齐整的蓝色毛毯放在靠枕边,狗狗正趴在沙发边的小窝里熟睡,它的身上也盖着一条蓝色小毛毯,看上去像是亲子毯。
至于木茶几上,正放着一张散开的CD和一台CD机。
那张散开的CD封面是深蓝色,一张黑白人像的侧脸,是坂本龙一的电影配乐精选集。
她知道其中有一首叫作《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除了这个稍微娱乐性的存在,其他东西太少了,这是一间和他眼睛一样空荡的房间。
“你该走了。”
汤骏年突然出声,终止了她继续观察下去,不问她今天为什么要来,很干脆地让她走。
虞谷秋低头看着地上的鞋垫,这个房间里甚至没有一双多余的拖鞋。
她低低地哦了一声,转身去拧门把手。
离开前有想过偷偷把东西放在门边,但临到头还是感觉那样不太好,打消念头,拎着东西出去了。
“那我走啦,再见。”她又嘱咐了一句和上次一样的话,“这层楼的灯你还是没有修。”
但这次汤骏年的反应却不太一样。
他不再把关门声当作回答,而是问她:“修不修对一个瞎子有区别吗?”
“至少对你,是的。”虞谷秋回头看向他,“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家里还要开灯呢?”
“所以我猜,只是没人告诉你灯坏了。”
汤骏年又抬起脸,努力地辨认着她的方向,仿佛想要用那双罢工的眼睛来发挥出一点它本该有的审视,虽然这只是徒劳。
“你今天是不是带了她的东西过来?”他忽然问。
原来他早已经了然了?虞谷秋哑然,点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转而嗯了一声。
汤骏年接着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虞谷秋心头一跳,心想我没告诉你的事可不止一件。
她装傻道:“什么意思?”
“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三番两次来找我,除非她生病了,而且很严重,对么?”
闻言,虞谷秋差点咬到舌头,明明答应过林淑秀,此刻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但她的沉默本身就是回答了。
最终虞谷秋叹了口气,近乎承认地问:“如果是这样,你会去看她吗?”
空间陷入难言的安静,夜里有蚊虫在飞的声音都慢慢清晰起来。
汤骏年拧起眉头,大概思绪正在打架,不知哪一方战败了,脸上流露出无奈。
“不会……”他喃喃,“不过我可以接受你的赌约。”
“真的?!”
“真的。”他话锋一转,“但我要改变一下赌约。”
他能松口就是转机,虞谷秋很大方地答应。
“你要怎么改?”
汤骏年想了想:“光我来猜,不够公平。”
“你的意思是……你也会让我来猜?”
“嗯。哪怕我猜错三次,只要你错得比我多,也算我赢。你带着她的东西走,别再来找我。”
“……成交!”
*
虞谷秋有时候觉得,命运的确是有剧本的。
她本来把这次去紫荆花园当作最后一次,甚至没奢望过还能再见到汤骏年,但偏偏峰回路转,一下子又多给了她七天,让她有机会完成林淑秀的愿望,也让她有机会再和他多联系七天。
仅有七天,还有七天,够用了。
《圣经》上说神创世也不过七天。她不敢自比于神,但或许同时也能够创造一个用声音将她和他连接在一起的,很微小的世界。
那些有关于她自己的,那些他看不见便不再关心的,那些能够让他想要更明朗地活下去的东西。
一厢情愿也好,她想给他那些像是抬头就能看到的月光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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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然而赌约开始的第一天,虞谷秋就出师未捷。
她因为思考第一天该录下什么声音给汤骏年,在床上翻来覆去当了一晚上的烙饼,毕竟第二天轮休,她倒也不在意晚睡。
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床边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响起来了。
一看到是院长打来的电话,这通常代表养老院有特殊情况,虞谷秋心头一惊,立刻清醒了。
“喂!”
“小谷啊,打扰你休息了吧?”
“没呢,我已经醒了。”
“那太好了,你现在去市三院一趟可以吗?林淑秀昨天说要办理出院回来,我们都说不动她,你去劝劝,实在不行就帮她办出院手续接她回来吧。”
“……好。”
虞谷秋匆匆套上衣服来到医院,先去找了主治医生了解情况。
“我们当然是希望她能留下来的。目前癌细胞已经扩散,但她身体的耐受性不太支持进一步手术或者化疗,所以我们建议住院进行保守治疗。但是她本人听说保守治疗后就坚持出院……我们也尊重她的选择。她之后可能会出现肠梗阻、出血等等急性情况,到时候还是要再送医,你们多多注意。”
虞谷秋步履沉重地来到走廊,看着病房门迟迟不敢进。
她来回踱步,在心里拼命打腹稿,总分总论述要如何劝服林淑秀——林淑秀的嘴皮实在厉害,她怕自己不一口气说完就说不完了。
进去时病房里医院护工已经给林淑秀换下病服,将她抱到了轮椅上。她对着进门的虞谷秋露出自傲的神色,炫耀说:“我这身衣服不错吧?前两天在直播间买的!”
隔壁床的阿姨解放地欢呼:“赶紧走!我总算可以清静了!”
“你就嘴硬吧,昨晚明明还想让我给你下单。”林淑秀白她一眼,又期待地转向虞谷秋,“食堂今晚有没有梅菜扣肉啊?”
虞谷秋叹了口气:“都说了不能吃那么油腻的……”
隔壁床的阿姨吞咽着口水又探出头:“梅菜扣肉?!我也好想吃啊!”
林淑秀大手一挥:“这还不简单,我叫个闪送给你匀一份过来,你瞒着你家孩子偷偷吃呗。”
“能行吗?被他们发现我可惨了,念叨一天不带停的。”
“你自己想吃就吃呗,管他们!”
虞谷秋听着两位女士兴致勃勃地商讨着,病中的气色都显得有神两分——谁能想到她们讨论的仅仅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