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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郁倾耳畔。

郁倾顺势低头抵在江延的肩膀上,外面灌进来的冷风被眼前的人挡住大半,环着他的怀抱带着鲜活的生命力和令人心安的暖意。

其实他心里无比清楚,此刻拥抱着他,给予他慰藉的是江延本人,和拍戏没有半点关系。

可这份清醒,反而让那点隐秘的贪婪更加滋长。

他闭上眼,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度。

“明天就是最后一场对手戏了。”

是江延在这部电影里的最后一场戏,也是故事的终章。

他饰演的角色在手术台上离世,留下生者面对冰冷的阴阳永隔,同样也是一场情绪消耗很大的戏。

江延嗯了一声,“你如果不舒服,我去和叶导商量,看看能不能把这场戏往后调调?”

“不用,”郁倾抓紧了他后背的衣服,将自己彻底埋入江延的怀抱里,“长痛不如短痛。”

故事里角色的结局代表不了什么,就算是拍完了这部戏,江延依然还会在他身边。

-

于是第二天的拍摄如期进行,场地换成了冰冷的医院病房。

惨白的灯光打在纯白的墙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室内的温度竟然比室外都还要低几度。

江延今天穿的是件单薄得可怜的蓝白条纹的病服,坐在病床上,脸上是化妆师精心描绘出的,足以以假乱真的病态苍白。

今天他的戏很简单,从手术室推出来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所以他不用演什么,只负责躺着别动就好了。

系统忍不住吐槽道:【这和我看的电视剧不一样啊!正常来说,死之前你不是还得挣扎着说点遗言,演一段生离死别、难舍难分的催泪戏码吗?】

但剧本处理得非常克制而真实,现实中的告别往往猝不及防,连一声招呼都不会打。

这时候场务过来提醒:“江老师,准备开拍了。”

江延点点头,躺下后,冰冷的无影灯悬在头顶,场务轻手轻脚地将一张干净的白布覆盖在他身上,从头到脚。

眼前的光线骤然被隔绝,只剩下白布透进来的朦胧而微弱的光。

“全场安静!准备!3、2、1!Action!”

打板声清脆地落下。

接着是靠近的脚步声,沉重而迟疑,在他的身边停下。

一阵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呜咽声,钻进了江延的耳朵,是郁倾的声音。

那哭声很低,断断续续地在空旷的病房里弥漫开。

覆盖在他脸上的白布,被一只颤抖的手轻轻掀开。

灯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此刻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近乎透明的苍白,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碎裂。

原本温润的唇毫无血色,宽大的蓝白条纹手术服套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而脆弱。

即使郁倾提前做了无数心理建设,但当白布掀开,江延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映入眼帘时。

一些混乱破碎的,带着强烈痛苦色彩的模糊画面碎片,在他脑子里凭空出现,疯狂闪现。

他看不清具体的画面。

但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悲伤和绝望,却如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的演技和技巧。

江延闭着眼睛,但能感觉到光线透过眼皮涌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掀开白布的手停留在他脸颊上方,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甚至想起了最开始的第一个世界,他为了彻底离开,不惜采用最极端的手段。

当时,他听到的也是这样的哭声。

镜头缓缓推进,所有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

叶锦程紧紧盯着监视器画面,郁倾这完全超出剧本的表现,带来的冲击力具有强大的感染力。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凭这一段的真情流露,这部电影就稳了!

直到画面中郁倾踉跄着后退,身体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然后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

叶锦程这才如梦初醒,声音带着激动:“卡!过了!”

喊卡之后,江延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目光投向郁倾的方向。

郁倾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头深深埋在臂弯里,肩膀还在无法抑制地微微抽动。

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完全没有往日的矜贵和强势。

江延顾不上考虑周围人的眼光,快步走过去,在郁倾面前蹲下。

他伸出手,拂开郁倾额前被泪水沾湿的碎发,温热的指腹带着安抚的力量,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郁老师,”江延的声音放得很轻,“已经拍完了,你看,我根本没事。”

郁倾缓缓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几秒。

江延被他看得心头莫名一紧,“怎么了?”

下一秒,郁倾伸出双臂,带着一股近乎凶狠的力道,一把将蹲在面前的江延紧紧搂进怀里。

那力道大得惊人,江延猝不及防,呼吸都被勒得一窒,仿佛要将人揉碎,彻底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

江延的身体在最初的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任由他用这种几乎窒息的力道抱着自己。

他艰难地腾出一只手,在他紧绷的背上,一下下轻轻拍抚着,如同安抚一只受伤的大型猛兽。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紧绷的身体似乎有了松动,江延才问:“郁老师,吃颗糖?”

“……嗯。”

郁倾的声音闷闷地从他颈窝里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环抱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像是生怕他跑了。

好在江延这次早有准备,直接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两颗和昨天一样的巧克力,剥开糖纸,给人喂了一颗。

这时,叶锦程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红包,“小江,恭喜杀青啊,拿着拿着,按老规矩,演了生病过世的戏,得给个红包祛祛晦气,以后都健康顺遂的!”

他拍拍江延的肩膀:“晚上剧组给你先办个简单的杀青宴。”

说着目光转向情绪尚未完全平复的郁倾,语气带着点调侃,“对了小江,你替我问问郁老师,晚上赏不赏脸一起来?他平时可是请都请不动的。”

江延还没开口,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郁倾带着明显的不情愿,缓缓松开了紧箍着江延的手臂,动作有些迟缓地站起身。

虽然眼睛还红着,鼻尖也红红的,但表情已努力恢复了些许惯常的冷峻疏离。

他抬手抹了下眼角,声音还有些低哑,“我会去。”

-

杀青宴选在一家私密性不错的餐厅包间,规模不大,主要是导演、制片、几位核心主创和江延、郁倾几人等。

酒过三巡,话题不可避免地围绕着江延展开。

叶锦程端着酒杯,带着几分酒意,笑呵呵地问道:“小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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