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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得醉醺醺的宋阳朔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就这么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出来了:

“但是我还记得啊。当年临淄稷下学宫,我痛骂暴秦无道,长此以往,六国必亡。可他们都不信,都说战国几百载,怎么可能会灭亡,只有你信我。”

说着,似乎是这句话在他的心里有多么重要的地位一样,他又醉醺醺地重复了一遍:“只有你信我。”

谢琢玉和唐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

秦确实会在几十年后统一六国,但是宋阳朔这就看出来了?

唐酥低声道:“这么看来,宋阳朔和秦方应该都是六国的有志士子,他们认为秦国有吞并六国一统天下之心,所以定下目标反秦。”

所以郑国在接受了弱秦的决策之后,会将自己的幼子郑襄托付给秦方,而宋阳朔则是直接从韩国来到了秦国,帮郑国搭把手。

只是后来出了事,秦国宗室公子嬴杰发现了郑国的阴谋,引发了秦王政驱逐客卿事件,导致咸阳乱成了一锅粥。

而按理来说应该远在魏国或者韩国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的“秦方”和“郑襄”却因为被嬴杰发现了踪迹,而不得不冒险来到咸阳。

所以,问题来了。

第一,秦方究竟是怎么和宋阳朔、郑国认识的?

秦方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已束冠,那就应该是二十来岁。出身魏国的普通人家,不出意外应该是耕读之家的士子。

宋阳朔看起来年纪与秦方相仿,但不论从穿着打扮还是住处,都能看出宋阳朔家资不菲,和秦方的生活水平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郑国史书上没有更加明确的描写,但一个能在列国出名的水工,他的年纪就不可能太小。虽然他的孩子“郑襄”才五岁,但这并不能说明郑国的年纪不大。

既然如此,三个家世年纪都不同的人,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隐约间,唐酥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揉了揉额角,说道;“谢哥,事情不对,我们肯定缺少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谢琢玉轻轻拿下唐酥的手,自己替唐酥揉起了他的额角。谢琢玉轻声说:“别着急,慢慢想,想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酥“嗯”了一声,脑中却在不停地回想自从副本进入第二个板块之后,在副本中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个细节映入唐酥的脑中。

在副本的第一个板块和第二个板块中,他都接受了一个相同的任务:“找到自己的身份并成功扮演”。

只不过在第一个板块中,唐酥的身份是齐国的复国功臣安平君田单的儿子,而在第二个板块中,唐酥的身份是肩负弱秦大任的郑国的孩子。

可是这样问题就来了——

为什么在第一个板块中,系统的奖励道具是“安平君的公子”,第二个板块的奖励道具就成了“郑国的后人”?

为什么他被明确指出是安平君的孩子,和郑国的关系却只是一个模糊的“后人”?

除非……

唐酥说道:“郑襄不是郑国的儿子,反而很有可能是郑国的孙子。”

这样一来,感觉事情就说得通了——

郑国有一个儿子,目前为止姓名不详。郑国的儿子和秦方、宋阳朔年纪相仿又志同道合,因此便成为了至交好友。

后来,不出意外,郑国的儿子很有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并且极有可能和秦国有关,因此郑国才会不顾年老体衰也要前来弱秦,并且还将自己的孙子交付给旁人。

唐酥解释了一遍自己的思路,谢琢玉瞬间明白了唐酥的意思。他转头便又和宋阳朔聊了起来。

谢琢玉:“宋兄,一别多年,我想郑兄了。”

干得漂亮!

唐酥恨不得给谢琢玉竖起大拇指。

果不其然,宋阳朔上套:“若非嬴杰那个小人见色起意害死了郑兄和嫂夫人,襄儿何至于年幼丧父?郑伯又何至于这把年纪,还要跋山涉水来到咸阳?”

说着,宋阳朔恨得将酒杯往地上一扔:“小人!”

他又骂道:“罪该万死的小人!”

说着,宋阳朔直接哭了起来:“苍天啊!不是说秦国律法严苛吗?不是说秦国律法刑上大夫吗?为何到了公子王孙这里,秦律便成了摆设?”

宋阳朔的话被李斯听见,原本已经醉得迷迷糊糊的李斯瞬间睁开了眼。他的眼中还是迷蒙一片,口中却已然先说:“胡言乱语!当年为行秦律,商君劓刑于公子虔。法不容情,何来成为摆设一说?”

“不是摆设?那是什么?”宋阳朔当即便骂道,“对普通百姓动辄酷刑,对公子王孙便屡屡法外开恩,不是摆设是什么?”

说到这里,宋阳朔嘲讽地笑了:“哦,是用来控制我等愚民的枷锁啊!”

听了宋阳朔的话,李斯直接被气到爆炸:“简直一派胡言!法者,天地之昭昭也!天下公理皆出于法……”

宋阳朔直接和李斯吵了起来,唐酥看着眼前这从未想过的一幕,顿时目瞪狗呆起来。

唐酥机械地转了一下脖子:“他们在干嘛?”

谢琢玉的大脑也停止了转动一秒钟,随即才回答道:“好像在吵架。”

唐酥和谢琢玉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这个副本的走向怎么有点怪?

说实话,唐酥现在宁可发现头顶悬挂了一只吊死鬼,也不想听宋阳朔和李斯辩解法到底是什么。

头秃。

这不是他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该听的东西。

唐酥拉着谢琢玉的袖子,说:“也听不出什么来了,我们走吧。”

谢琢玉挑眉:“这就走?不如再听听,万一他们能吵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呢?”

唐酥面无表情:“那你听啊。”

谢琢玉将注意力又放回两个吵架的人身上。

宋阳朔:“当今之世,唯有儒家可正世风、传千古,天下学儒,自然天下太平!”

李斯:“谬论!人性本恶,圣人之言亦不能教化。唯有施行严法,才可约束世人言行。”

宋阳朔:“律法无情,不通人世,岂可作为治国之策?”

李斯:“经典虽好,却失之强力,如何能治国安邦?”

宋阳朔:“法家……”

李斯:“儒家……”

谢琢玉:“……”

谢琢玉面无表情地改口:“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再听下去,先疯的人就是他了。

谢琢玉面无表情地抱着唐酥离开了这个恐怖的战场,好像背后是烽烟四起的弹火连天,看上去颇有几分逃之夭夭的味道。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谢琢玉心有余悸:“你们文化人吵架都这样的吗?”

唐酥也缓不过神来:“不知道啊,我也不是文化人啊。”

好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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