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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成荫,宛若伞盖。

树下跌坐一仙女,姿态婀娜,似是崴了脚踝,正嘤嘤啜泣,晶莹泪珠好似珍珠,令人生怜。

楚元煜读到这一幕,心中浮起一个同样崴了脚踝的人影。那张不算陌生、亦不算熟悉的脸令他不禁一怔,画面便停下来,任由他多看了两眼,但也只那么一瞬,他眉宇倏皱,就强将这画卷般的一幕挥去了。

他素来自持,虽是后宫嫔妃不少,却从不沉溺于此,当下便也没把这偶然浮现的画面当一回事,挥去也就不想了。

然接下来几日,少女姣好的容颜却总时时浮现,在怔神间、在睡梦中、在晨起时。

楚元煜仍是时时将这般思绪按住,不肯放纵多想,心下却也不得不感叹,她果真是生得美的。

他身为帝王,见过的美人虽多,可大多美人不过身形、脸型、眉眼、鼻与唇中又那么一两样极致好看,余者总有一两处平平。又或本都极致,结合起来却不甚完美。

唯一个她,身姿曼妙,肤若凝脂,桃腮樱唇,眼若星辰,连那一丝不苟梳成发髻的乌发都透着出众的柔与亮。

偏他两次见她的时候,她一次本就扭了脚踝含着泪,另一回则是被他吓着,惊得泪盈于睫又不敢落,更令人心生怜意,难以忘怀。

所幸这几日实在忙碌,楚元煜便也得以不在此事上多费心神,脑海中每每浮现她的影子,他压制下去,再投身与别的事情,就可暂不去想了。

只是极偶尔的,他会不自禁地环顾四周,想看她今日是否入殿当差,可不知为何,竟一次都未得见。

如此这般,他又不好专门开口问一个宫女的去处,便不免一阵失落。只是极为短暂,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自就可与那时时浮现的身影一样可略过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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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后的下房里,一连数日,卫湘的日子过得平静。容承渊没再来说过什么,卫湘当然也不能主动央人去问。

过了三四天,容承渊忽而遣了个小宦官过来,避着人,暗地里给了她一方木匣,嘱咐她仔细瞧瞧,而后搁下匣子就走。

卫湘不明就里,打开匣子,只见是两本书册,却无书名。待得翻开,乍见原是两本描绘精美的房中之图,霎时一声低呼,信手将书扔出去一丈远。

可书虽扔出去了,方才扫见一眼的画面却像刻在了脑子里。卫湘羞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好生缓了半晌,却也明白容承渊为什么要她看这个,终是撑着羞赧去将书拾了起来。

是以自这日后,卫湘里白日学规矩,做得端庄大方。晚上则缩在床帐里,支着烛台,在昏黄灯火下学这些功夫。

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那些鬼怪奇闻里的画皮女妖,虽生了副姣好动人的皮囊,白日里也能充得端庄大方,夜里却总要显出原型,化作吸人阳气的淫.魔。

如此日复一日,天气不觉间又转凉一重,正经立冬了。

容承渊在立冬的第三日下午终于又来寻她,这回却没再亲自跑一趟,只差了个小宦童来,引她去紫宸殿西边的一方院里。

这是容承渊在宫里的住处。其实他在京中自有府邸,此处只供平日随意歇息罢了,但因他的身份放在这儿,便仍有一方正经的三进院落。

那小宦童带着卫湘直入内院正屋,进门后又向右拐,就是卧房。他不再往里走,只欠身一引,示意卫湘进去。

卫湘刚迈过门槛,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一块紫檀木雕山水屏风立在卫湘面前,使她完全看不见房里,房里也瞧不见她。

她便在这屏风前好生深呼吸了两次,方移步从右侧绕过去,眼帘稍抬半寸,就看到容承渊。

第12章 添香 有她的地方,就成了一卷画。……

他仍穿着那身银灰色的曳撒,配着黑靴,此时正坐在茶案旁的八仙椅上,坐姿很有些垮,几是四仰八叉瘫在椅子上,双手各自搭一扶手,这过于随意慵懒的姿态显得很有些无所事事。

卫湘向他垂首问安,他笑了笑:“来了?”顺着尾音,浅打了个哈欠。

卫湘复又上前几步,在他身前略侧一点的位置束手站定,一副乖乖听吩咐的模样。

容承渊觑她两眼,也不卖关子:“如今南方的疫病减弱了,朝廷拨去的药材也已陆续到了地方,陛下松了口气,今日心情不错。”

说着语中一顿,放缓的口吻意味深长:“为着这场疫病,陛下无暇顾及其他,已有近一个月不曾踏足后宫了,亦不曾召幸嫔妃来紫宸殿。”

卫湘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双颊染上一层绯红,连自己都觉出了那份烫,虽迫着自己回话,声音却不受控制地低下去:“还求掌印提点。”

容承渊往椅子上挪了一挪,又往右微靠,以手支颐,带着几许玩味欣赏她的美貌与羞怯:“一会儿你进去给香炉添香。陛下素日都用龙涎香,但今日既是心情好,你换一种香料也无妨。至于换什么,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卫湘点点头:“诺。”

“还有,这个给你。”他说着站起身,走到几步外的木柜前。卫湘连忙跟着,便见他拉开抽屉,取出一物,回身递给她。

卫湘双手接过,定睛见是一枚小小的圆形木盒,上刻有花纹,纹又描金,甚是精美。

容承渊不必她问,便说:“这是暹罗进贡的香膏,总共四枚。一枚陛下献给了谆太妃,另有两枚各赐了皇后与清妃。”

“余下这枚,因盒底被磕坏了,被我扣下了,你用得上。”

他声线平淡地说着这东西的经过,卫湘静静听着,听到后一句,便将盒子翻过来查看底部,果见那木质盒底有明显的损坏,变得凹凸不平。

这样的东西,自是拿去送人、赏人都不好了的。

然她再做细看,却发现那并不像磕碰,倒似有人将指甲硬扣进去,刻意划坏的。

想到这里,卫湘的视线便鬼使神差地向容承渊的手上瞟了一下,转瞬反应过来,又匆匆收回。

……做什么呢!

便当真是她想的那样,他这堂堂掌印也不必亲自动手去抠,那多滑稽呀!

卫湘在心下笑骂自己,面上倒还是在规规矩矩地向他道:“多谢掌印。”

容承渊耳闻这句柔弱诚挚的道谢,目光不觉循着声音压低,寻到声音的来处,却见红菱般的漂亮樱唇间掠过一笑,似带几许促狭。

他看得不真切,不由眯起眼睛,凝神细观,但已觅不着了。

那抹嘲弄转瞬即逝,好像是他看错了。

他蹙一蹙眉,虽好奇她心里到底转了什么事,但终未开口探问,只淡声道:“去吧。”

“奴婢告退。”她又规规矩矩地福身,低着眼帘,安然告退。

容承渊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她始终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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