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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卫湘吐了一个字,突然刹住声,她多看了容承渊两眼,美眸微微眯起来,“适才敏贵妃问掌印如何劝住的皇后,掌印说的只怕不是实话吧?”
“哈。”容承渊笑了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问她,“何以见得?”
卫湘沉吟道:“皇长子已六岁了。皇后是做母亲的,纵使为次子夭折悲愤难抑制,也该是和这个长子感情更深。所以,顾忌皇长子前程这事哪里需要掌印提醒呢?她该是早已想过的。”
卫湘言及此处,扫了眼容承渊的神情,他只是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前方,安静地倾听。
卫湘继续道:“我猜,在她看来,皇长子被交给太妃抚养没什么不好,这在后宫之中本也寻常。她权衡之后觉得长子的将来无可担忧,才会豁出去来为夭亡的次子算账,那么掌印的那番说辞自然不能劝住她了。”
卫湘说完再度侧首看他,他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目视前方的模样。她等了一等,便有些急,于是催问:“是不是?”
“嗯……”容承渊长舒了口气,神情还是那个样子,复又笑了一声,“还好敏贵妃没有你这样的脑子,不然真是难办。”
卫湘又问:“那掌印究竟说了什么?”
容承渊抿唇,悠哉哉的笑而不答。
卫湘望着他,黛眉轻蹙:“不能与我说?”
容承渊道:“能。”
“那……掌印快说呀!”卫湘道。
容承渊啧声:“就不告诉你。”
“你……”卫湘瞠目哑然,转而又觉忿忿,瞪他一眼,“懒得理你!”语毕就作势转身,要去找琼芳他们。
“哎——”容承渊下意识地想伸手拽她,不过手刚抬起便回过神,就顿住了,转而笑道,“顽话都说不得了,在娘子身边当差可真难。”
“嘁。”卫湘继续与他一同前行,斜眼瞟他,“在陛下跟前也不见掌印有这么多顽话。”
容承渊撇嘴:“我也没见娘子在陛下跟前有这么大的脾气啊。”
卫湘翻翻眼睛,虽没的反驳,还是又奉送了一声:“嘁。”
“好吧,算我不对。”容承渊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再逗她,笑意也敛去了,“我跟皇后说,让她想想若她被废,最可能登上后位的是谁。”
果然是这个。
卫湘轻哂:“若敏贵妃当了皇后,如今的皇长子处境可就尴尬了。”说着她顿了一下,又说,“可贵妃容貌已毁,陛下并不会立她为后的。”
“是啊。”容承渊认真地点点头,“皇后会出此下策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但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她就要变一变想法了。”
“……”卫湘哭笑不得。
宫中许多人都会因他的话改变想法,盖因他是掌印,位高权重又与天子亲近,人人都知道他是最清楚圣意的那一个。
殊不知在他这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话也好使,这就让他轻而易举地唬住了皇后。
卫湘再作细想,不免担忧:“可皇后若觉得贵妃来日会登上后位,只怕更要容不下贵妃,会给贵妃招祸。”
“这就与我无关了。”容承渊的笑意变得漠然,“我与贵妃又没什么情分。她们两个要争后位,与你也不会有什么牵扯,我可不亏心。”
卫湘哑了哑,也说不出什么。
她如今与贵妃成了站在一派的姐妹,却没道理就此要求他也站在贵妃这边。
容承渊本有心等她为了贵妃再说点什么,但见她闭了口,便也作罢。
二人又是在清凉殿与清秋阁的岔路处分开了,卫湘径自回去歇息,容承渊却没直接去清凉殿当差,而是进了西侧不远处的一方院子。
他手底下的人正在那里盘问皇后和贵妃身边的宫人。
其实今日之事已很清楚了,大家都不过例行公事。皇后身边的人担心被牵连,还紧张些,贵妃身边的几个都从容不迫,便是见了容承渊也没什么可心虚的。
然而容承渊坐在旁边才听了一刻,忽有个排行二十几的徒弟叩开门、进了屋。他本是只想来和张为礼或宋玉鹏回个话,进屋乍见容承渊在,忙行至跟前磕头。
容承渊知其有事,直接道:“说。”
那宦侍起了身,复又上前两步,在容承渊身侧附耳压音:“敏贵妃身边的流岚……”
容承渊听得面色一变:“什么?”他扭过头,盯着面前这徒弟的神色,“你没看错?”
那宦侍干笑:“师父,人都按住了,哪还有看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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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久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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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郁气 “还好流岚没有攀咬娘子,否则我……
容承渊略作沉吟, 便起了身,由那小徒弟引着路,前往相距不远的另一方院子。
那院子是无人居住的, 几间厢房都只用于堆放些杂物, 三间正屋完全空着, 连张桌椅也没有。
流岚这会儿便被押在西边那间屋里, 屋中有四名宦官守着。他们如雕像般立在房中四角, 但没人擅自审问流岚,就只那么静默地立着。
容承渊来到这间屋前, 屋外的宦官先迎上去听吩咐,容承渊睇了眼那紧阖的房门, 问他:“怎么说?”
那宦官躬着身道:“兹事体大……小的们不敢擅作主张,只等掌印指条明路。”
说到末处, 他谨慎地扫了眼容承渊的脸色, 小心探问:“只是……不知此事是否要先禀奏陛下?毕竟……按住她的时候身边有不少宫人、侍卫,瞒只怕是瞒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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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渊目光下移,落在他诚惶诚恐地面孔上, 眉心皱了皱,但未言一字,便又举步前行。
那领路的小徒弟见状连忙上前叩门, 房门很快从内里打开,开门的宦官抬头一见是容承渊,忙不迭地问安:“掌印。”
容承渊自顾走进去,房门就又在他身后关上了。那小徒弟识趣地没有跟进来,在外压力声音斥那方才禀话的宦官:“你好糊涂!御前的事自有掌印操持,何时轮到你操这等闲心了?”
那宦官也知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直擦冷汗:“是、是我多嘴了……”
房内, 流岚也是个规矩周全的,被带到此处后便始终规规矩矩地立在房屋正当中,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是宫女们当差时最常见的姿态。那只宫人们挡下她时夺下的包袱就被放在一旁的地上,她也并未企图凑近,仿佛那东西与她毫无关联,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
见了容承渊,流岚垂眸,恭肃一福:“掌印安。”
容承渊看着她不语,侍立在东南角的那宦官上前捧起那包袱,解开包袱上的结扣,毕恭毕敬地捧到容承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