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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元煜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将她又往怀里揽了揽,和颜悦色地问:“你有顾虑?坦白说出来,咱们一同商量。”

卫湘放松地倚进他怀中,侧颊枕着他的膝头,手指不老实地抚弄他衣襟上繁复的绣纹,瓮声瓮气地呢喃:“臣妾只是在想,宫里总说孩子不好养活,难以平安生下只占其中一半,能否平安长大是另一半。陛下若在行宫独自守着臣妾七八个月,旁人自然不敢造次,这孩子便能平安降生,可宫中姐妹们长久不能面君,心生怨怼也是难免的,待臣妾与孩子回宫又如何是好……”

说到底,无论是他还是她,都绝无可能一辈子不见其他妃嫔。

楚元煜沉叹:“这朕也想过,却难有万全之策,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先护这孩子平安降生再说其他不迟。”语毕,他拇指抚过她紧皱的眉心,又道,“你若有更好的法子,朕便听你的。”

“嗯……”卫湘愁苦地抿一抿唇,小声道,“也算有,也不算有。”

楚元煜有点好奇起来:“这话怎么讲?”

她呢喃的声音更低了:“要花许多银子。”

“哈哈,究竟是什么主意?”他手指在她额上一敲,“多少银子也不如咱们的孩子紧要,你有什么打算,且说来听听。”

她似是一下有了兴致,边揉额头边从他膝头撑起身,明眸望着他,很认真地斟字酌句:“臣妾近来听了大禹治水的典故,学了个道理,是为‘堵不如疏’。现下这事上,咱们层层设防不让旁人下手,便是在‘堵’,虽未见得无用,却劳心伤神,难称上策。”

楚元煜饶有兴味:“那如何‘疏’呢?”

卫湘道:“若能让六宫都盼着这孩子降生,便不会有人想要害他,就是‘疏’了。”

“这如何办得到?”楚元煜失笑,“后宫纷争源于妒忌,这根源不斩,总会有人恨你。但要斩这根源——”他拖长尾音,轻轻啧声,“若斩了朕真能换你们母子平安,倒也使得。”

“陛下又胡说!”她嗔怒地瞪他,复又正色续言,“臣妾是想,后宫纷争固然源于妒忌,但人生在世,吃穿用度总也要紧。陛下若以这孩子为由大封六宫,姐妹们都得了实在好处,恨意自就少些;再放出话,若这孩子顺利降生,六宫皆可再晋一例,盼他平安的人就更多了。”

她言及此处低了低眼,美眸里划过精打细算的狡黠:“但来年是大选年,大选之前本就有大封六宫的惯例,陛下最多也就是给她们多晋了一阶。”

楚元煜听得发笑,倒没说不好,只是一脸为难地揉着太阳穴说:“每人多晋一阶,那可真是好多银子,你是不知朕为着国库空虚的事有多发愁。这旨意一下,户部明天便又要倾巢出动来和朕吵架了。”

他这话说得十分委屈,实则哪怕是宫里最不问世事的小宫女也知道他大权在握,平素虽礼待朝臣,但已颁下圣旨的决议是不会有人敢来叫板的,最多抱怨几句也就算了。

因此卫湘自知他在有意扮可怜,这也正合她的心意,她抿笑道:“陛下别急,臣妾替陛下想过了。首先是敏贵妃位居正一品,晋无可晋,自不必提。清妃、恭妃两位娘娘之间,恭妃娘娘先前一心想与丽嫔争抢公主,陛下有意告诫,这是六宫皆知的事,亦不必提;再往后,文昭仪今年才晋过位份,且是九嫔之首,荣光无限,也不必急于再晋……”

她恳切地说完这些,便歪过头,平添了几许俏皮:“这样算下来,是不是好多了?”

楚元煜失笑承认:“你这账算得真精!”

她这笔账看起来只省去了恭妃与文昭仪二人,但因宫中越是高位嫔妃册封事宜越是隆重繁琐,九嫔以上尤为明显;吃穿用度亦是这九嫔这层为一道坎,往上每晋一等皆需多几成开支,她减下来这两人,就直接将这一招的开支省去了近一半。

楚元煜在她说出这主意的时候,本已打算咬咬牙办了,现下听了这省钱之法,当然觉得更好,便思量道:“那就晋清妃为从一品淑妃、凝贵姬为从三品充华,莲嫔与丽嫔……”

她抢在他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再度开口:“对了……提起丽嫔,臣妾还有个打算。”

楚元煜道:“你说。”

卫湘说:“如今宫中除了皇后娘娘,只有丽嫔生养过,最知晓孕中的苦楚与异样。因此臣妾想请丽嫔来帮臣妾安胎……但这实在是劳心伤神的事,丽嫔又还有公主要照料,臣妾自己不好开口,只得托陛下出面。”她可怜巴巴地晃了晃他的衣袖,“臣妾知道陛下不喜丽嫔,但为着臣妾腹中之子,还请陛下为臣妾周全。”

这话一出,他自然明白,他需让丽嫔心甘情愿地过来照应她。若丽嫔心里有分毫怨愤,首先受害的就是她和孩子。

他不假思索道:“这好办,朕给她多晋一例,至从四品贵嫔,便成了一宫主位,她知晓缘由自会谢你。她又一贯心疼云安,朕再为云安加赐一千户食邑便是。”

“如此自然极好!”卫湘满目欣喜,蓦地将他扑住。他猝不及防,身子往后以倾,才将手肘支住茶榻,她已在他侧颊上落下了颇具奖赏意味的一吻,“臣妾谢陛下!”她的语气柔情万千,下一语忽低下去,用唯他可闻的声音道,“小湘多谢夫君。”

第111章 补人 “娘娘不留他在身边,放长线钓大……

丽嫔与莲嫔之后, 就都是在皇帝眼中没多少分量的小嫔妃了。卫湘自不必为她们单独安排,只都位晋一例便罢。

商量完这些,二人一同用了晚膳, 晚膳后又温存了半晌, 临到就寝的时候, 卫湘如往常一样自去沐浴更衣, 回来后却见楚元煜已不在卧房中, 宫人们也不见身影,倒是容承渊还在。

“陛下呢?”她边走向妆台边问。

容承渊负着双手悠然跟在她身后, 她坐到妆台前,面前早已备好一方红檀木盘, 盘中置有折叠整齐的方巾数块,是用来绞干头发的。

这样的方巾她每日沐浴后都要用, 但直至昨晚都还是寻常的宫绸, 这会儿却已换做更为昂贵稀少的杭罗了。

晋封主位,总归还有点实在好处。

容承渊探手揭走最上面的那一块巾,耐心地为她绞干满头青丝, 动作既熟练又温柔,同时低着眉目轻言:“陛下说他睡厢房,免得一不小心伤了娘子。”

卫湘讶然, 不自禁地从镜中望了他一眼,道:“陛下可真是克己复礼。”

容承渊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复又启唇:“娘娘这一步,未免过于大胆。”

“不大胆点如何逼恭妃亲自出手呢?”卫湘轻笑,“这些日子陛下都没再见她,她也沉得住气, 可见只有福公主能让她自乱阵脚。”

所以卫湘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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