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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哭,他们如此不成体统,本宫替你教训他们就是了。”
明嫔摇头道:“宫中风气如此,教训他们也不过能好一时,日后又轻狂起来,倒白费娘娘的好意。”
说完又磕了个头。
她也知道自己所求之事于礼不合,说完这些始末便忙道:“臣妾不敢求娘娘为臣妾违什么规矩,只求……只求能见陛下一面,哪怕能去奉一盏茶也是好的!”
卫湘垂眸,一时沉吟不语,明嫔咬一咬牙,又不甘地嗫嚅道:“其实……其实谁不知皇后娘娘是在先帝孝期时入的宫,那时候……”
“妹妹慎言!”卫湘忙厉声喝止了她,明嫔羽睫一颤,也不敢再说了,低着头道:“臣妾失言。”
实则这话倒给了卫湘婉拒明嫔的点子,她缓了缓神色,道:“你也知道,本宫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实在说不上好。所谓家和万事兴,我们妻妾间如此分庭抗礼,陛下也很是头疼。”
明嫔对她与皇后间的矛盾自然有数,却不料她会这样开诚布公地拿出来说,不由露出讶异。
这话听着也就很是推心置腹了。
卫湘怅然一叹:“本宫无所谓皇后怎么想,却不得不顾及陛下的心思,便也要给她留几分颜面。你这事听着倒不难,但若陛下真赏脸了,破的便是她那独一份的例,到时她不免要恼,倒成了本宫给陛下添麻烦了。”
“这……”明嫔哑音说不出话,显是不曾想过这一层。
卫湘安然等着她的反应,笃定她会知难而退,若不然,她也不会被宫人欺负却只会哭了。
果然,明嫔踟蹰半晌,终是没再求什么,啜泣着只道了句:“是臣妾思虑不周。”
而后再磕了个头,就告退了。
卫湘暗自松一口气,目送她出门,向傅成使了个眼色。
傅成忙近前来,卫湘低眼笑笑:“明嫔处境艰难,皇后又想破局,你想法子把明嫔适才所言之事递到皇后耳朵里去。也不必怕她知道明嫔来求过本宫,让她清楚本宫没应明嫔的事就好。”
第244章 大帝 叶夫多基亚女皇宣布称为“大帝”……
十月初, 犹是一个深夜,容承渊踏着初冬的寒风策马回到麟山。
八名宦侍早已候在行宫门口,见他到了, 一人上前牵马、一人打着灯走在前头引路, 余下六人皆在后头随着。
为首的正是张为礼, 他走在容承渊侧后半步的位置以便回话。
张为礼问:“陛下睡了?”
张为礼即道:“睡了, 在清凉殿独寝。”
容承渊嗯了声, 没再说别的。张为礼看出他只是要直接去清凉殿,便又跟近了些, 压低音道:“奴去跟皇后娘娘和宸妃娘娘回个话?”
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左不过是说给旁人听的。
容承渊挑眉乜着他:“少去扰人清梦, 明日一早我自去问安。”
“诺。”张为礼屏笑垂眸,不再说了。
片刻工夫, 一行人到了清凉殿前, 侧门边的小宦官一见容承渊,忙躬着身推开门。
容承渊迈过门槛,脚下一转, 先进了供宫人歇脚的角房。角房里的东西也都备齐了,尤其正当中换了只大些的暖炉,此时烧得正盛, 将这不大的房间烘满了热气。
容承渊信手解了斗篷的系带,斗篷往下一滑,即有小宦官前来撤走。转身又已有盛着热水的铜盆奉到面前,供他净手。
洗了手,热茶也端了来,容承渊在这一室和暖中浅啜了半盏热茶,身上的寒气便散得差不多了。
他这才出了角房, 往寝殿去。
寝殿门口的两个小宦官早已提着十二分的心候着,眼见他到了跟前,便低眉顺眼地推开了门。几是同时,守在门内屏风处值夜宦官一骨碌爬起来,先一步转身进去,至榻前轻道:“陛下,掌印有事奏。”
这话说了两遍,楚元煜悠悠转醒,他撑坐起身,容承渊恰在此时行至榻前不远处,跪地下拜:“陛下。”
床榻附近的几盏灯在这两个字后陆续点亮了,楚元煜坐起来,适才最先进来那名值夜宦官忙上前揭开床幔,楚元煜坐在床边,揉着太阳穴吐出两个字:“如何?”
容承渊沉息起身,从袖中摸出一本奏章奉了上去。
楚元煜翻开奏章,即刻又有个小宦官稳步上前,捧着油灯跪在侧旁照明。
许多时候,皇帝读着奏章,容承渊便会在旁边将内容说个大概,让皇帝省些事,尤其是这样夜晚费眼的时候。可今日容承渊什么也没说,只在旁边静静候着,就好像他全然不知奏章里说了什么一般。
皇帝读这奏章也读得格外慢,读完阖上又沉吟了半晌,将奏章递回给容承渊。
容承渊凝神听命,只听他说:“先放到案头去,明日朕再看看。这张永舟……”他语中一顿,“削爵抄家,将他押回灾地去,斩首示众。”
“诺。”容承渊应了。这道旨意的后半段直接用飞鸽传回了京,于是天还没亮,张永舟就被从诏狱提了出来,押上囚车,折返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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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湘起床时,容承渊已在房里等了半晌。她边唤宫人边揭开床帐,冷不防地看见他,不由一怔,旋即便笑出来:“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边说边起了身,也没穿鞋袜就往他跟前走。
他本坐在桌边喝茶,见状忙迎过来,双手扶住她的小臂,硬将脚垫去她脚下:“都入冬了,你这地龙也不烧热些,还光脚乱走。”
“云宜恒泽怕热,我便没让烧得太旺。”卫湘解释了一句,转而低眉一哂,“平常也不光脚走的。”语毕她就转身,拉着他的手折回床榻那边。
她乖乖回到床上盖好被子,仰头端详他片刻,蹙眉道:“这才几日,竟瘦了些。”
容承渊失笑:“动刑审案能有什么好胃口。”说罢走向床尾,从一侧的衣架上取下她的衣服,不紧不慢地服侍她更衣。
这种事他做得再熟稔不过,在她这里手却变得不大老实,为她穿上襦时手指抚过她的香肩,系腰带时又触及她的后腰,她被他惹得发痒,反手也往他腰上用力掐了一把,他才终于老实了。
穿好了衣裳,卫湘命宫人进来服侍梳洗,而后便传早膳。
待早膳上齐,琼芳就又带宫人们退了出去,以便让卫湘与容承渊一同用膳。
用膳时,容承渊提起昨夜的事,卫湘细品着“押回灾地,斩首示众”这八个字,觉得十分有趣。
押人去这一趟,总要花些银子。张永舟这罪人不打紧,留着一口气以备问斩就得了,但押人的差役总得朝廷拨钱供吃喝,拉车的不论用骡子用马也得喂好了才行。
如此一算,这开支虽然说不上高,但若折算成赈灾粮,大概也够几百灾民饱食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