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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和她一同坐下,先给她盛了碗鸡丝燕窝,又夹了两筷合她口味的菜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方自己盛了碗汤来喝。
卫湘这一日也是累得紧了,专心用了会儿膳才又有说话的力气,忖度道:“现下这情形,我估摸着今年的大选又要免了。你且让各处都先有个数,等陛下口谕一出就尽快传出去,省得各家的姑娘启程出门再往回赶。正闹着灾,处处都是流民,对她们也危险。”
“好。”容承渊吃着菜,点了点头。
“你再梳理个账目给我,要最新的。”卫湘又道,“国库、紫宸殿私库、长秋宫私库的都要。”
容承渊睃她一眼:“你要自掏腰包给灾民捐钱?”
“防患于未然吧。”卫湘沉息,“先前张家的案子牵涉颇多,林林总总加起来入账了几年的税银。可这回的灾太大了,够不够使也不好说,咱们先心里有个数,日后要变通也容易些。”
“行。”容承渊复又点了头。卫湘想了想,再没别的事,总算接着消停地吃饭了。
用过膳她自去沐浴,然后就回长秋宫去了。
次日天明,早朝当然是只能免了,处理水患的官员们在八点多时入宫,自去宣政殿候着。卫湘见楚元煜还在睡,嘱咐宫人们都安静些,紫宸殿周围亦要尽量避免声响,然后就又去了宣政殿,继续与朝臣们忙起来。
临近晌午时,她着人去传了话,让尚食局给前来议事的官员们备膳。待得午膳送来,官员们退去侧殿用膳小休,她自顾在内殿也用了,正想着要不要到紫宸殿小睡一会儿,容承渊阔步进了殿来,与她视线相触间驻足一揖,即道:“皇后娘娘,皇长子求见。”
求见?找她?
稀罕事。
卫湘直言问:“找我做什么?”
容承渊神色平淡,语气却抑扬顿挫:“皇长子说陛下卧病,他理应为君父分忧,想要下午一同廷议。”
这话说得好听,但卫湘自然知道皇长子这是不放心她独自在这里打理政务。
她不禁嗤笑了声,又问:“他就没说有他坐镇,就不必本宫操心了?”
容承渊一下子笑了,道:“说了。奴说娘娘的是奉陛下圣旨前来,皇长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果然。
卫湘长叹着连连摇头,想着皇长子已十六岁了,又将话说得冠冕堂皇,她也没道理不让他来,于是道:“来就来吧。跟他说各位大人们正午休,让他也许歇一歇,一点钟再来就是了。”
“诺。”容承渊应了,退出去传话。卫湘便起身,打算回紫宸殿歇一歇,尚不及出门,容承渊又折回来,意味深长地笑道:“皇长子说他就在宣政殿等。”
卫湘身形一顿,转而哑笑出声:“竟防我到此等地步?我可没打算背着他说什么。”
昨日下午皇长子不在,她若想背着他与朝臣们说什么,早便说了。
但皇长子既生此心,自是解释也无用,卫湘只得点头:“罢了,请他进来吧。”
只是他既然在这里杵着不走,那她也不好回紫宸殿午睡了——她也怕皇长子趁她不在跟朝臣们说什么。
是以卫湘坐回了御案旁的椅子上,不多时,皇长子入了殿,风轻云淡地向她见了礼,也去侧旁落座。
卫湘并不小气,拿起一本册子交予容承渊,向恒沂淡笑道:“这是这两日议事的记录,你且先看看。”
皇长子略有一怔,遂起身一揖:“谢母后。”语毕从容承渊手中接过册子,落座细读。
而后母子两个就都这么僵坐着,或沉默饮茶或安静想事,内殿里安静得宛如无人之境。
临近一点钟的时候,朝臣们陆续折回内殿,忽见皇长子在,诸人都是一怔,继而忙上前见礼。
卫湘静静看着,十六岁的少年愈发沉稳了,温和地与朝臣们寒暄,举手投足间已有几分父亲的影子。
她一时鬼使神差地想:若这是她的儿子,她大概会很欣赏他的模样。
可惜他不是。那他的这般模样,对她而言就只有威胁了。
待得人都到齐,上下皆落座,便继续议起来。
今日上午,在哪些地方放粮施粥的事已基本敲定,下午要议的是调拨多少粮草,这需户部与太府寺一并商量,卫湘思虑后又命人将陶将军传了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一回,分歧出现得很快,殿中朝臣基本分为两派。
一派力主若国库撑得住就当尽可能地多拨些钱和粮,这样一则可多救些人,二则朝廷与地方官吏压力都能小些。倘或有其他需要,譬如购买药材一类的事宜,可由地方官吏自行变通,不必再事事上奏。
另一派则主张在保灾民性命的前提下,竭尽全力地将拨下去的粮食压到最低,钱则一分不拨,以防官员们中饱私囊。至于药材一类的需要,有些地方可能会有,有些则可能没有,但一应都该由朝廷另行安排,不能直接权柄下移。
卫湘初听这两样观点,心中就已有计较,只是没急着开口,想着他们若能争出结果也就罢了。
可他们两方僵持不下,足吵了两刻也没分出胜负,恒沂亦在其中据理力争:“现下洪水未停,流民数量未定,如何能卡着数拨钱粮?况且流民们露宿街头,病总是难免的,药材自然需要,你们户部便是要省钱,也不该从百姓的性命上省。”
第303章 论善 “臣等岂是为了省银子!”……
这罪名太大, 对面马上据理力争:“臣等岂是为了省银子!”
卫湘目光微凝,心下自有话想说,想了又想, 转而低眉, 发出一声笑。
她的笑音很轻, 但极灵动, 直令殿中热烈的争执都停了一瞬。众人都看向她, 她骤显窘迫,忙止了笑, 皇长子不满道:“母后笑什么?”
卫湘歉然道:“这几日本宫也疲累得紧,一时走神想别的去了。”
众人见状自不欲追问, 她语中一顿,径自续道:“原是些闲话, 其中倒有些陛下的道理, 诸位大人也不妨听一听。”
朝臣们不免想:这议政呢,怎么打岔?但因是皇帝的话,也无人敢说不听。
卫湘含着笑, 娓娓道来:“那日宁悦公主一口气责罚了几个宫人,本宫觉得她年纪尚小,不该如此。陛下则说宽待下人固然是好的, 但也需分时候。若事出有因,只消别罚得太过,以致于显得刻薄恶毒,那也无不可。初时本宫并不赞同,毕竟公主才九岁,陛下却说正因公主年幼,已能如此行事更显思虑周全。”
言及此处, 她徐徐缓了口气:“陛下的意思是,若公主总将宫人的错处轻轻放过,宫人常被纵容,迟早有一日酿成大祸,那就不是简单责罚的事了,止不准就要丢了性命,甚至累及家人。公主这样抓住错处小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