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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让她进去了,但李玄度进不去,只准站在门口等。
这个学堂只认娘子。
等到点休息,屋中人都散去,苍清才起身,对着要离去的胡长生喊了声。
“黄衔圭。”
“嗯?”胡长生几乎是本能地回了头。
苍清面露微笑,“你才是真正的黄莺儿。”
胡长生一怔,摇头笑道:“苍娘子,你在说什么?本官听不懂。”
他想走,被一直等在门口的李玄度拦住去路,“主事不如进去将事情说清楚?”
屋中只剩他们三人,苍清从怀中取出那封花笺打开,读出了里面的内容,“莺雀本欲衔圭,登蟾宫而无桂折,虽被墨迹污了,但我猜的应当八九不离十?”
胡长生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很快就收起,“苍娘子,子不语怪力乱神,大白日的,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别急着辩解,先听我讲几句?”苍清将手中花笺递给李玄度,后者手指发力,花笺从他手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胡长生面前的书案上。
只有桌案上花瓶里插的桂枝跟着轻轻晃了晃。
“‘圭’自古以来乃士大夫朝见,帝王祭祀之礼器,而‘莺雀’说得便是你自己黄莺儿,莺雀衔圭便是想要蟾宫折桂,黄小娘子当真是志向远大。”
苍清说的很慢,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只可惜莺雀虽想要攀蟾折桂,却因妇人身无桂可折,这句话是你黄莺儿的少年怨言。”
这个猜测确实有些大胆。
但如果黄员外没有说谎,那么说谎的就只能是另一个。
那个爱教仆妇读书写字的黄莺儿,怎么会改了性子去踢蹴鞠、去抓蛐蛐。
昨夜她与黄宅中那个“黄莺儿”说话时,“黄莺儿”甚至不记得《论语》里简单的一句话,一个亲自写了满本注解的人,会忘了自己心爱的书?
昨夜苍清试探地喊了一声“黄衔圭”,本意是想确定给书注解的人就是黄莺儿,却意外发现她对自己的小字一点都不敏感,敏锐度甚至不及身边的女使。
也是今早明媚的日光让她想到,喜欢晒太阳的是她们这种动物成精的妖啊,虽不知真正的胡长生原形是什么,但爱抓蛐蛐爱踢蹴鞠的,定是毛茸茸。
还有一点,她之前一直在胡主事身上闻到的香气就是木樨香。
恰逢秋日满街桂花香,他身上的气息又很淡,所以才会一时忽略。
而真正的黄莺儿喜爱桂香。
对面坐着的胡长生手拢在袖子里,带动着袖摆微微发颤,不知眼下是何种心绪,只是依旧一言不发。
苍清叹气,“再者我只说你是真正的黄莺儿,你怎么下意识就反驳‘子不语怪力乱神’了?除非你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确实是神鬼之说?”
一个邢妖司的主事说出这种话,不是掩耳盗铃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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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观两位老道长,师兄无忧观主和师弟凌阳道人。
无忧观主三个内门徒弟,大师姐陆宸安,大师兄祝宸宁,小徒儿苍清。
凌阳道长只有李玄度一个徒儿,云山观其他师兄师姐都是观中小道士。
第12章
胡长生仍旧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花笺打开,手轻轻抖着,连带着整个人都在微不可见地战栗。
李玄度也叹口气,说道:“黄小娘子,你阿爹不在了。”
胡长生猛地抬头,眼里有错愕,“不可能,我前几日刚见过他。”
这也算是变相承认了她真实的身份。
“我们没有诳你,你看到的是他的鬼魂。”李玄度的手放在了腰间银葫芦上,苍清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如今是白天,这么把黄员外的鬼魂放出来,厉鬼只有死路一条。
她说:“我们不知真正的胡长生与你家有什么恩怨,也不知黄员外死于谁手,但你可以放心,黄宅中其他人目前都安然无恙,事情解决,我们自会将你阿爹送走。”
“胡长生”在发愣。
苍清又道:“云山观的名声你应当信得。”
胡长生,应该说是黄莺儿,深深叹口气,说道:“我阿爹只能是他杀的。”
这个“他”必然是指真正的胡长生,也就是如今黄宅中的“黄莺儿”。
黄莺儿苦涩一笑,“中鼎山林不过黄粱一梦,快了,等梦醒了,一切都会解决的。”
苍清敏锐地感知到她的情绪不对,忙道:“你别轻举妄动,你二人如今神魂互换,来硬的只会两败俱伤。”
“我就是要与他两败俱伤。”黄莺儿已经镇定下来,只是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语气稍切齿,“他不会放过黄家,我只能带着他的身躯共赴黄泉。”
她的目光投向李玄度,“听闻云山观有三宝,皆是好本事,见李道长在河神庙的表现如此出众,定是其中之一?不如给个痛快,让我就此神形俱灭。”
李玄度惊讶地看向苍清,后者耸耸肩,无声表达:没骗你吧?
小师兄毕竟出门太久,才回乡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李玄度咳了一声,“云山观有四宝,本道长是其一,但我不杀人,不如黄小娘子将实情告知,另寻法子。”
苍清立马接话,“是啊,若此路不通,你再赴死也来得及。”
室内有半晌的静默。
良久,黄莺儿袖中握紧的双拳缓缓松开,道出了实情原委。
“胡长生他其实是一只有千年道行的九尾狐妖。”
黄莺儿出生商贾世家,母亲早逝,黄员外并未续弦,亲自将她拉扯到十岁,才纳了妾室,之后就常常奔波在外,偌大得宅子,除了仆从小厮便只有她和两位姨娘。
也正是家中无主母约束的缘故,黄莺儿的性子与其他闺中女子不同,少了些乖巧多了些爽利。
黄莺儿倒是在商业上颇有些天赋,学问也好,无奈却是个女子,黄员外曾感叹他家莺姐儿如此优秀,要是个哥儿就好了,可他认为本朝的女子只有孤生一人或是穷困潦倒的人家才会去经商,他还活着,若是让阿女出去抛头露面,他自觉脸面挂不住。
黄莺儿自己也常常想,她若是个男子,便可以参加科考,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或是继承家业,不必让旁支继嗣。
可偏偏她是女子,只能困在这四方小院里,抬头只有这一年四季不变的天空。
而所有一切的转折点,便是十五岁那年的上元佳节,黄莺儿去逛灯会时在书铺遇见了胡长生。
初始黄莺儿只觉得眼前这男子眉眼生得好看,交谈中发现他博古通今,讲得尽是她不曾听过见过的。
说来也好笑,他一个活了近千年的狐妖,说得讲得自然都是她这个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