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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耀眼的火光。
风沙中传来及其暗哑难听,像玻璃互相摩擦发出的吱嘎尖叫声。
像在喊谁的名字,“仙家……仙家……”
石蕈被烧成灰时风沙停了,无数细如孢子、形如沙尘的微末顺着苍清的手,吸收进她身体里。
菌子的味道确实不错。
心口的伤快速愈合,力量又在身体里渐渐回拢,苍清整个人依旧罩在灿若星辰的火焰中,她走动时,火焰星星点点,如仙女的披帛在她身后无风自动。
犹如神明降世。
她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像没有感情的神祇,一步一步走向黑鼠精,“轮到你了。”
黑鼠精满眼惊恐,步步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满身血污的她,“怎么可能,都这样了还不死?你绝对不是人,不,你连妖都不是……不……不要……啊!!——”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苍清徒手捏碎了他的咽喉,黑鼠精的身体缓缓倒在地上。
黑鼠精说得没错,她本来是该死了。
可她体内有锁灵珠,祛妖气,隐行踪,能护心脉的锁灵珠,她赌得就是伤在心口,她不会死。
明视君那回,她也如此,何况她还吸收了石蕈的能量。
苍清的身体渐渐回暖,神智却在她没注意时慢慢抽离。
此时的她神情冷漠,好似换了一个人,她深深吸一口气,鲜血的味道让她莫名兴奋。
是一种想要狩猎的兴奋,她的利齿蠢蠢欲动。
反过来了,现在她才是猎人。
天神若是堕入恶鬼道,重新爬回人间时便只剩最原始的欲望。
——杀戮。
苍清化出狼身,跃上前撕碎了黑鼠精的身体,肉块四溅,她眼里盛满疯狂,玩物不需要全尸。
石五郎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刺激,他疯了般捡起地上碎石朝着苍清砸过去,“走开!走开!!”
苍清歪歪头,平静地看着石五郎,说:“还有你。”
石五郎终于受不了,尖叫出声,扔掉手里的碎石,疯魔般朝庙外跑去。
狩猎开始了。
苍清一个纵身将石五郎摁在身下。
在身下人失声尖叫吓得便溺时,她嫌恶地后退两步,用前爪拍了拍这个浑身打颤的人的脸,而后像失去兴趣般,松开了他。
石五郎发觉自己死里逃生,忙爬起来跌跌撞撞朝庙外跑去,她却再次跃起将人扑到在地,重新拖回了暗处。
松手,扑到,再松手,像小狼在学习狩猎技巧。
套在手腕上的百索彩绳,不知在第几次狩猎的途中掉了。
她丝毫无觉,只沉浸在追逐的游戏中。
此后无论石五郎爬起逃走多少次,黑暗中那双绿莹莹的眼睛都死死盯着他,然后扑出来,一爪子将他狠狠拍在地上。
他真希望自己即刻死去,不用再受这种折磨,可身体求生的本能,又一次次让他爬起来跌跌撞撞朝外跑去,就是爬着也想要爬出这个人间烈狱。
有很轻的脚步声停在了庙门外。
黑暗中那双森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来送死?
苍清失去了玩乐的兴致,一口咬断石五郎的咽喉,回身朝门口望去。
青衫少年推开门,与她对望,又被她扑倒在地,未做丝毫抵抗。
她张口咬向他的喉咙时。
他说:“苍苍,是我。”
第79章
苍清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 从山神庙逃离后,她昏在谁家门口,恍惚中, 被人捡到了这里。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真实感让她有一瞬觉得眼前才是假的。
她梦到了李玄烛。
她没看清他的长相, 却记得他死时,她的痛彻心扉。
痛到梦中都流了满脸的泪水。
她爱他?还是欠了他什么?
良久苍清才从梦里抽离出来, 接受眼前的现实。
她擦掉面上泪痕, 缓慢动了动手脚, 引到了脚踝上的伤,“嘶……真疼。”
全身的伤已被人处理过, 只剩脱力后的酸涨感, 心口处的伤口倒是早已自动愈合了。
她只记得自己不要命地解决了石蕈, 又捏碎了黑鼠精的脖子……之后的印象就是原形被小师兄撞个正着, 她仓皇而逃。
这中间和逃走后具体发生的事, 她记不得了。
所以她现在是在哪里?
眼睛也该适应了房间里黑暗的光线,却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她摸索着站起身, 蓦的身形一滞。
她旁边有人!
“你醒了?”黑暗中适时响起一个女人平和无波的声音。
苍清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是谁?”
她真是太大意了,因为深陷在那个梦境里, 竟没察觉到周身还有别人。
从醒来后就有些混混沌沌的。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股寒意侵袭到她身上, 这熟悉的感觉让苍清绷紧了神经。
有鬼?
对面角落里亮起一团光,继而照亮了她所处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苍清不得不眯起眼去打量四周, 光源来自一盏烛火,点燃它的人此时正坐在角落里,一张老旧的梳妆台前, 对着一面六棱铜镜梳她灰白的长发。
这人不是那个疯疯癫癫,喊着‘快跑’的乞婆吗?如今洗干净了脸,瞧着也才不到五十的模样,而头发却已经白了大半。
她拿着梳子一下下地梳着头,镜子里映出的人像,也跟着她的动作一下下地梳着头,可镜中人的脸却不是乞婆的,而是一位青丝少女的。
苍清将一切看在眼里,不敢作声,只觉周身寒意更盛,铜镜上绕着丝丝黑气,是鬼无疑了。
镜中少女惨白着一张脸,停下了手中梳头的动作,面无表情地回看苍清,两只眼珠毫无征兆地掉了出来,又将舌头往外一吐,白脸变得青黑可怖。
吊死鬼的样子,吓得苍清立时出了一身冷汗,不自觉退后,脊背抵上墙壁,撞得身上伤口发痛。
乞婆将长发挽成圆髻,镜子里的少女收回舌头,又将眼珠塞回眼眶,重新跟着做挽髻的动作,却是挽了个双环髻。
苍清一言不发,在心里磕磕绊绊默背起杀鬼咒,可惜背不全。
乞婆轻轻一拍镜子,“别闹,吓到人哩。”
镜子里的少女忽的不见踪影,镜中恢复了乞婆自己的模样,绕在镜子上的黑气随之消失,苍清周身萦绕不去的寒气也瞬间消失无踪。
瞧这意思是并不打算与她为敌,但苍清不敢松懈,依旧满身戒备,因为她的脚边还蹲着一只……小狗鬼,正吐舌瞧着她。
苍清问:“你到底是谁?”
乞婆答道:“俄也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哩,嫁过来后别人就只喊俄石东家的。”
“俄不喜欢这个称呼。”她微仰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