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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苍官慌张地奔跑在山林陡石间,她眉间的朱砂痣红得妖冶,不知是跑了多久,终于是一脚没踩稳,跌在乱石泥泞中,磨破了手心。
可她还是第一时间先护住了腹部。
手持银枪的紫衣神君,从天而降拦在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苍官,别跑了,你走不掉的。”
苍官当真是跑累了,干脆坐在地上,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神君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了,当真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不能。”
“月华,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苍官红了眼,“你放我走,我不会再回来了。”
月华叹口气稍稍错开视线,“你和你的族人造得杀孽太多。”
“难道神君就没有造杀孽吗?”苍官脸上的哀戚转为讥讽,“你的苍生是苍生,我的族人就不是苍生?我就不算苍生?”
月华:“你的族人……你自己不也杀吗?”
苍官的眼不自觉睁大,她眼底的红痕越来越重,最终眼泪硬生生憋回,化作苦笑,“所以,苍官和三界苍生之间,你选苍生是吗?”
月华未答,其余的神君也已陆续赶到。
夜琅神君边上还跟着个漂亮的小童子,见到苍官便想朝她跑过去,被夜琅神君拎住了领子。
她又踢又打,“神君放开我!你们以多欺少!”
夜琅神君无奈地抱住小童子,“皎皎!本君还未找你算私自下界的账。”
皎皎抱着夜琅神君的手臂使劲晃,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袖子,“神君,皎皎求你别杀苍官!”
苍官竟在这时笑出了声,她从地上爬起身,手掌一翻,月魄剑握于掌心。
语气是无尽的凄凉与决绝,“几位神君要一起上吗?”
有位神君出声,“苍官,吃了这许久的瑶台梦,以你如今的神力,怕是我们中任何一位都能让你神魂俱灭。”
说着手中法器一扬,朝着苍官打出道金光。
月华出手拦住这道金光,“千里殿的人,本君自己动手。”
银枪一转,迎上月魄剑,发出阵阵耀眼的光芒。
瑶台梦毁去了苍官大半的神力,这一战并未打多久就分出了胜负。
银□□进她心脏时,月魄剑却停在月华心口处分毫的位置,止住了动作。
“月华,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从未爱过我,对吗?”
苍官抬手拔出左胸的银枪,手上动作稳得就好像摘一片树叶这么轻松,神色却痛不欲生。
“月华,跟你上九重阙是我错了,为你重注浮生卷也是我错了,但我此生做得最错的决定,却是那次为你留在九重阙。”
她松开银枪,直直从空中掉下去,跌落泥泞中,溅起一层枯枝落叶。
月华也重新落地,冷眼站在她身侧。
手中垂握的银枪上,鲜血顺着花纹蜿蜿蜒蜒一路滴在地上,和苍官身上流出来的血混在一起,越聚越多。
他说:“苍官,难道你就有心吗?”
不知从何处冲出来一只小九尾狐,一口咬在月华胳膊上。
月华将她从身上拎开,还未动作,垂死的苍官扶着地,半撑起身出声阻他。
“月华!放过她。”
话至一半又倒下去。
小九尾狐挣脱月华的手,跳到苍官身前化出人形,嚎哭着喊阿姊。
苍官吃力地抬手去摸她的双丫髻,“别哭了,是我蠢轻信世人诺言,成王败寇,死了无话可说,云寰日后切记莫要学我,快走!”
她用尽最后的神力将云寰推出去,而后手重重地垂落在泥间,阖上了眼,连眉间的朱砂痣也跟着消退。
“——阿姊!!!”
铜镜中的画面忽的断了,镜面重新浮现出六人的身影,只余下那声肝胆欲裂的“阿姊”犹在耳中。
李玄度只觉痛心切骨,万箭钻心。
那银枪似乎扎在他的身上,若是可以他当真想冲进这镜中,护在苍官面前,替她挨下这一枪。
总说苍清不是苍官,李玄度也不是月华,可这真真切切的画面如潮水般涌进他心间时,才知有多难区分开。
痛的身子稍稍弯了些,更加用劲拉住身侧人的手,生怕稍一松劲,苍清就会离他而去,可紧握的那只手还是使劲挣脱甩开他的手。
心间立时浮上不安,侧头去看,目光相接,她看他的眼神已是视若路人。
他慌张出声,“阿清!”
苍清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抬手抚上他的脸,“玄郎好狠的心。”
她腕间的红绳也在瞬间黯淡无光,“啪”地断开从她的腕上滑落,掉进水中。
李玄度垂头望着落在水中的红绳,怔在原地。
红绳断裂,便意味着苍清对他的情意也绝了。
“阿清……”他伸手去拉她。
苍清收回手,避开了他的触碰。
“玄郎这就觉得难过了?”
她翘起唇角,笑容带着讥讽与凄楚,“那你可知当初被你亲手杀死的我是何心境?”
她喊得是玄郎,不是月华。
“你都想起来了?”
“对。”
轻飘飘一个字,却如刀刃扎在李玄度心上,剜出道道血口。
“阿清,我绝不会像月华般伤害你,你信我。”
“神君当年也做过无数的承诺,先说喜欢我,又说会送我回家,后来说爱我,最后你说定护我周全,也如今日这般一句句说着‘苍官,你信我’,可到头来全是谎言和背叛。”
“可我不是他!你这么说对我不公平,我李玄度此生绝无可能背叛苍清。”
“那今日的你又会如何做选择?苍清和苍生你选哪个?”
“你,我选你。”
“是吗?”
苍清显然不信,“一向正义的李道长,竟肯为了一个妖放弃苍生?”
“这怎么可能呢?”
她忽然扯过身旁的祝宸宁,剑指点在他的喉间,“既然选我,那我杀了他如何?”
“阿清不可!”
“三娘!”姜晚义离祝宸宁更近些,可打向苍清手腕的铜钱刚发出去,人却不动了,紧接着便听见铜钱落入水中之声。
“扑通”溅起一圈肉眼可见的小水花。
总比那轻巧的红绳要重一些。
李玄度眼见着除他之外的另外四人全被控住,动不得分毫。
这是苍清或说是苍官在逼他做选择。
果然,苍清再次询问他。
“玄郎,如何?”
“阿清,把手放下。”
“剑就在玄郎手上,选择权也在你手上。”
李玄度终于有了动作,却是解下腰间的月魄剑丢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他的衣摆,印出一幅水画。
“我不会伤害你。”
说完他快速近到苍清身前,去擒她的手。
苍清的身形比他更快,嘴角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