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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同你说,去找她,去找她,可你退缩了,你放不下九重阙的高位,还将我这缕情丝注入在你的一丝神魂中剥离丢弃,教我爱而不得。”

他直起身,将指尖点在李玄度的额间,“神君,我也想叫你尝一尝求而不得的滋味,让我来主导你的身体,我会替你好好爱她。”

“不……”李玄度吃力地挥开他抵在自己额间的手,眼里全是狠意,“你休想!”

赵隐嘴角的讥诮更甚,“我就是你,你拿什么反抗我?”

一道红光从赵隐的额间钻出,如烟雾般瞬间钻进李玄度的眉心,后者只觉一股寒意罩顶,直冲神识,眼神逐渐失去焦点。

身体里莫名起了股燥意,胸口处有什么东西在脉络间来回游走乱窜,让他浑身发烫。

两相交战,忽冷忽热,疼痛难忍。 网?址?f?a?布?y?e?ì???u???è?n????????????.?????м

李玄度再也撑不住,月魄剑“哐当”倒在地上,他也蜷身倒进被血色浸透的泥里,咬着牙难捱的闷哼出声。

汗水、雨水、泥水、血水分不清到底是哪个,爬上他的额头、脸颊,乃至全身。

将他的乌发捣乱,将他的红衣染污。

今早还喜服披身、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此时倒在泥泞的血泥里,与血色、污泥混为一团。

艰难的与那缕从前被神遗弃的神魂对抗着。

直到他的眼里恢复清明,大口喘着气平躺于地。

那缕神魂重新回到赵隐身上,他嘴角溢出血痕,满脸狐疑,“你为何神魂俱全?”

李玄度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拾起月魄剑,晃荡着身子用剑指赵隐,缄口不言只冷笑看他。

即使这般落魄模样,依旧一身傲气凌然,像易碎的琉璃,脆弱却坚硬。

赵隐俊朗的脸上愈发阴沉,“你真当自己铮铮铁骨?!”

他挥手间。

李玄度手中的月魄剑脱手而出,“铮”的一声钉在不远处的地上,没了支撑他也倒下去,双膝跪地。

他垂着头,发丝从额间垂落至眼前,滴答滴答地往下滴着水珠,一身喜服沾满污渍血水。

瞧着狼狈不堪,背脊依旧挺拔,就如那插在泥地中闪着寒芒的月魄剑,修长笔直。

不屈不服。

傲骨难折。

赵隐凑近他弯腰俯视,粗暴地抬起他的下巴,“我最讨厌你这副倔强倨傲的模样,整日自以为是!”

李玄度脸上挂着不屑的笑,眼神坚毅冷硬,回瞪他,“那又如何?你杀不了我,也取代不了我,再来啊!”

他语气发狠,“老子在这等着你。”

撇头脱离赵隐的手指,喉间的血将他的嗓音洇哑,嘴角也不断渗出血,笑一声,咳一声。

“我就是死了,你也得不到她的心意,更别说我未死!”

他血红的眼眸中闪着桀骜不驯的光。

挑衅与嘲讽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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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隐冷笑连连,复又钳制住他的下巴,逼视着他,“你再用这眼神看我一下试试?!”

另一手拔出李玄度肩头中得箭,带出鲜血淋漓不尽,又用拇指使劲按在他的伤口处,旋转着一点一点往里摁。

“还不认输?”

二人目光对视,李玄度神情依旧倔强,不发一声,满目猩红咬着牙死撑。

“好,好,有骨气。”赵隐浑身罩上一股阴鸷,“我是杀不了你,可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既然用不了你的躯体,那我便剜了你这双眼,折了你这身傲骨。”

赵隐的手抚上他那双布满血丝的星目,“从前你眼里看不见她,以后也不用再看见她。”

“月魄!”李玄度嘶哑着嗓子轻声喊道。

月魄剑铮鸣一声重回他手上,剑身在瞬间燃起熊熊火焰,雨水滴落在上,立时蒸发化作阵阵白烟。

天色昏暗,雨水密集,院中处处血肉模糊,缭绕的白雾让整个场面更加鬼气森森。

像站在地狱炸鬼的油锅前,油锅烧得烟雾腾腾,锅里咕咚咕咚翻滚着气泡,手往锅里一伸,立即骨酥肉烂。

他却轻喝出个明亮漂亮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名字。

“——清风皓月!”

体内爆发出最后的残力,反手划过赵隐的腰腹。

又凶又狠!

刀锋深深没入赵隐的腹部,向左一划拉,升腾起大股白烟,是热血被燃烧产生的蒸汽。

嘀嗒雨声中,还能听见皮肉被烧灼的滋滋声,鼻尖闻到阵阵焦肉香。

一股鲜血溅在跪着的李玄度脸上,开出了朵温暖绚丽的花,又一下被冰凉的雨水冲尽。

赵隐这一次不躲不避,只集中了所有神力,来抵挡这能将人拦腰斩断的一击,“我说过,我会永远压你一头!你杀不了我!”

任腹部流出洇洇鲜血,像是不知疼痛,想来真的是恨极了,即使玉石俱焚也不要叫李玄度好过,速度极快,手拂过他的双眼,直截了当取走他的眼识。

李玄度那双倔眸在瞬间失了神采。

“你这辈子别想再见她。“赵隐轻轻一推李玄度的肩头,看着他倒下去,这时才痛苦地弯起身去捂腹部,兜住往外淌的肠子,封住穴位,让血不至于流尽。

因疼痛万分,赵隐的声音也带上狰狞,几近咬牙切齿,“而我会代替你与她结百岁之好。”

李玄度被推了一下,侧倒于地,溅起大片混着血色的脏污泥水。

浇灭月魄剑的火焰。

再无反抗之力。

如天际明月跌入沟渠,如昆山片玉落入泥潭。

月毁玉碎。

眼前灰蒙一片什么也瞧不见,只听得吃力拖沓的脚步渐渐远去之声,混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杀他打他都不能叫他失了斗志,唯独赵隐最后一句话,叫他一下跌落深渊,再爬不起来。

天光已退,天黑下来。

断夜了。

他的眼前也由灰转为漆黑。

雨水冲尽他身上的血渍,体内的血似乎要跟着流尽。

全身都被雨水打得湿透,也许是血水,谁知道呢?

黏黏腻腻地糊在身上,将他闷裹得喘不过气来,一阵阵发冷发晕,鼻腔中全是浓重的铁锈血腥气。

不知过去多久。

李玄度依旧躺在冰冷的红泥中,与这血地融为一体,像是被抓进这暗无天日的底下,吃掉了。

耳中传来脚步声,他冻麻木的手终于动了动,而后勉力半撑起身,侧着头哑声问道:“谁?”

“小友别紧张,是我,来给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收尸。”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他身边,男人长吁一声,“小友瞧着不大好。”

脚步声又朝着另一边而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以及一连串的咳嗽声,“我将义儿带走了,小友保重。”

李玄度跟着咳起来,呛出一口血,声音越发嘶哑,“前辈,姓名。”

“姜化鹤。”

“何处祭他?”

“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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