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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猫脸面具。

“还未到元宵,姜主事怎么就戴上面具了?”白榆接下茶杯, 小口啜饮着。

姜晩义替她拿了靠枕垫到后背, 笑道:“既想用真容来见你,又不能以真容示人。”

“谁要见你。”她刚睡醒,发丝微乱,素白的脸上,还带着倦容,“你在夜里,不请自来娘子的闺房要做什么?”

“我来报救命之恩。”姜晚义在她床沿边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螺黛色荷包。

“郡主救我数回, 这么重的恩情,自是要以身相许的。”

荷包正反面都是破的,是被利器贯穿所致,布面上绣着一块生姜和一枚榆钱。

从破口处看进去,里面装着的锦鲤铜镜也是碎的。

除此之外,还露出一截青丝,用红绳绑着。

白榆看着荷包,不自觉抿起嘴。

这青丝是两束合为一束的“合髻”,是她与姜晚义初尝人事的那个清晨,趁他还熟睡之际偷偷剪下来,藏起的情意。

她期待他发现,又羞于被发现。

于是娇纵起来,一撇头,“我何时救过你。”

姜晚义看出来了,但他愿意守着她的这份骄矜,替她理了理鬓边碎发,温柔笑道:“昨夜的生魂引路,缝在衣襟心口处的护心镜,挂在后腰带上的长平钱,不守春山弯折的银箭矢。”

“还有第一回 时,藏在枕下的玉柄小剑,你没下手,不是因为东西未寻到,你的情意,我死过一回才看明。”

白榆本想问什么生魂,忽又听他提起枕下的玉柄小剑,想到了不该想的事,白脸染上红晕,却仍是说道:“以身相许,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吗?就来高攀?”

这话曾在京兆府郭员外家,他掉下水的第二日来寻她时,二人就说过一遍。

那时他说得是:“小娘子多虑,我是想问多少银钱可以买断你昨夜的记忆,替我守住不会水的秘密?”

这回他说得是:“那我为郡主去挣前程。”

白榆的记忆被拉回从前,一时未回话。

她迟迟不答,姜晚义急了,“觉得我挣不来?”

见他如此,她故意逗他,“不是,我已有喜欢的人。”

姜晚义一愣,“谁?不就是我吗?”

“姜主事僭越了,这不是你该问的。”白榆的笑就快憋不住,只好努力板起脸来。

“是谁?小爷去砍了他。”

“费不着,已经死了。”白榆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抬手摘下他的面具,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一字一句道:“亡夫,姜晚义。”

姜晚义也笑了,“郡主要为他守节?”

“死都死了还想来管我?自是要花天酒地的作乐,姜主事日后要同我一起去吗?本郡主请客。”

白榆玩着手中杯盏,说着怪话,“何况我不日就要与暻王成婚,想来这节是守不成的。”

“那郡主既然不为他守节,不如与我试一试?”姜晚义一双星眸盛满笑意。

“姜爷是听不见后面那句话吗?”

“从前未将他放眼里,如今自然也不会当一回事。”

宫灯烛火烧得明亮,将心上人的脸庞清晰地映进眸中,一眼万年。

白榆眼里心间皆发酸,嘴上却冷哼,“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娶到本郡主。”

他忽而将她抱进怀里,轻声说道:“我洗过澡了。”

这话,在七个多月前姜晚义说过一次。

两次的意思不一样。

这次的意思是:我洗过澡换过衣,没有将一身血气带进来,我很想你,请你别推开我。

她听懂了,却装作不懂,偏要问:“今日午间又见血了?”

“嗯。”

“给团姐儿积点德吧。”

“好。”

“去瞧过了?”

“瞧过了,像你,可爱极了。”

“放屁!皱巴巴小得猫儿似的,像你!像你全家!”

“是是是,像我。”姜晚义不敢辩驳。

“爹丑,丑一窝。”白榆乘胜追击。

姜晚义不满,“阿榆是嫌我丑?城中那些娘子可不认同你这话。”

白榆立马将他推开,“你还好意思提?!满城春闺的梦里人!”

姜晚义知道她在说小报上的《姜郎歌》,重新将她抱回来,笑道:“整首词里,就‘元日拜祈平,桃枝宿郡庭’最妙,我甘心做郡主的裙下臣。”

说起桃枝,白榆心一软,没再推开他,将头靠在他肩上。

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才轻声问道:“我已放你自由,既然走了为何还回来?”

他说:“是我自缠自锁。”

“我们不同路。”这话仍是试探。

“我如今只是大宋邢妖司主事姜昼,顺路了,以后可以看一样的风景。”

姜晚义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阿榆瘦了。”

白榆又红了眼。

不止是因那句“顺路了”,也是因这句“阿榆瘦了”。

“对不起,是我蠢,才害阿榆受苦。”感受到她的情绪,姜晚义垂下眼,睫毛轻轻抖动着,“你若死了,我定为郡主殉葬。”

白榆闻言心间一颤,立时反驳,“我不要,我又不是什么暴虐的郡主,没这种癖好。”

姜晚义显然是认真的,“不止这一回,显真寺那回我差点懊悔终身,三娘说得没错,一样的错误我却次次犯。”

“不守春山那回我不该赌气放开你的手,害你滚下坡,你和陆师姐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若有什么事,我难辞其咎,这回又是我将香囊递给的你,你回回救我,我回回伤你。”

“野黑猫就这么爱爬屋顶?怪不得生出个小猫崽。”白榆明明声音都已带上哭腔,说得话仍旧在反复试探,“我也黑心害过你,你犯不着如此。”

她需要的是坚定不移的选择。

还好姜晚义看得懂她的小心思,无奈笑道:“阿榆知道山茶的寓意吗?”

“不知。”

他说:“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品质去爱你。”

无论你是黑是白,是耀星或是凶星,我都爱你。

“凶星与杀星,合该天生一对。”

白榆怔神,从前的问题在今日都有了答案。

眼里是一片濡湿,她终于回抱住他,说了今日唯一的好话。

“姜爷以后有家了。”

无论姜爷是德容兼备,还是善面阎罗,我都接受,我也爱你。

姜晚义抬手揉眼,揉去了眼里的水汽,笑道:“那阿榆帮我将荷包补好吧。”

又问:“你是何时剪了我的头发做得合髻?”

“那日早上……”白榆将脸埋进他颈窝间。

“哪日?”他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姜晚义睡眠浅,没有几次是睡沉到有人剪他头发都不知道的,就那么几夜而已,就是故意问的。

还不等回答,房门忽而被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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