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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空青答应了,她自懂事以来,她的世界就是娘和剑。如今娘要死了,她怎么着也得满足娘的遗愿。于是,三年复三年再复三年,说是只剩三年寿元的娘活了九年才坐化。然而这并没有结束,她娘临死前找到玄天宗的高僧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锁在一副画上,从此活在独孤家祠堂的一副画中,依然不同意独孤空青回归女身,真的是做鬼都没有放过她。

所以当唐凌在炉鼎坊逼迫独孤空青做选择,逼迫她在七日内回归女儿身时,她感到一阵如释重负,她终于有正当理由去跟她娘说:“娘,你看,我如果不回归女儿身,我就会死。那个神秘人会杀了我。”

她娘不信:“你有你爹,谁能杀了你?”

独孤空青道:“那人比爹还厉害。如果你让我爹帮我,爹也会死。”

她娘还是不信,直到第二日,苍珏大陆陆陆续续都在传有个神秘团伙一晚上杀了苍珏各地的买淫男,杀手都是神秘女子,神出鬼没,一击必中。她娘才相信,独孤空青是真的在炉鼎坊遇到神秘高手,而不是说谎话诓骗她。

然后她娘说:“青儿,你是我独孤家的男儿。你就算是死,也不能屈服在威胁和胁迫之下,知道吗?你就算是死,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知道吗?”

独孤空青的手脚变得冰冷,她听懂了她娘的弦外之音,“娘,你宁愿我去送死,也不要我变回女儿身,是吗?”

她娘说:“你就算是死,也要作为独孤家的男儿堂堂正正地死。青儿,我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人固有一死,你得死得其所。”

“可是我不是男儿。”独孤空青气得怒吼,“我是女儿。我是女人,我再也不想当独孤家的男儿。”

独孤空青跪在祠堂上,冲她娘磕了三个响头,“娘,谢谢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但我不能再听你的话,我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不要再做男儿。我是女人,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独孤空青,是个女人。”

“你回来!”她娘在画中跺着脚,凄厉的声音响起,“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样做,为娘一生的心血就全毁了,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独孤空青冲她娘笑道:“娘,别忘了,你已经死了。你现在只是一幅画,我就算是不回来,你又能把我怎样?”

独孤空青头也不回地走了,直接去到东楚灵剑阁发布召集令。然后请人为她换了裙装化了粧,到了比剑广场公布她的女儿身。她没有去找她爹,因为她怕她走不出黎溪城刑部的大门,她爹会直接杀了她。

后来她爹来了,证明她所猜非虚。她已经明白她娘和她爹的想法,她们宁愿她身为独孤家的男儿死去,也不要她身为独孤家的女儿活着。

她们爱她吗?

她是东楚灵剑阁结丹期第一剑修,是独孤家最天资卓绝的后辈,是她娘她爹的骄傲,她娘和她爹自然是爱她的。可这份爱是建立在她是独孤家的男儿的基础上。一旦男儿想要变成女儿,这份爱便烟消云散,她便可以去死了。

独孤空青感到前所未有的撕裂,曾经她女扮男装,她痛苦。如今她回归女身,她依旧痛苦。她的人生是个谎言,她这辈子就是个笑话。她如果想要活下去,她应该以怎样的姿态活下去?

她不懂,她不知道,她不想活了。

直到神秘人对她说:“你不能死,你得活着赎罪。”

她有罪吗?女扮男装也是罪?

独孤空青为什么会去炉鼎坊呢?那是因为她一向独来独往,拒绝在灵剑阁结党营私,拒绝和那些男人喝花酒厮混,便有人说她是「娘娘腔」,是「小白脸」,说她「不能人道」,她为了反击这些流言蜚语,稳固自己的男人身份,选择时不时地出入炉鼎坊喝花酒。唐凌遇到她的时候,她因为心中痛苦抑郁,已经差不多夜夜都去炉鼎坊,徘徊在酗酒的边缘。

唐凌将她从她爹手中救下后,就把她丢到她们相遇的炉鼎坊厢房。炉鼎坊因为买淫男暴毙血案频发,门口罗雀,炉鼎女修见到独孤空青有些讶异,“独孤公子?”

这名女修名唤央央,弹得一手好琵琶,独孤空青是她的常客,隔三差五就来光顾她,听她弹曲,独自喝酒。来炉鼎坊只听曲喝酒不买淫的客人,独孤空青是独一个。央央懂事,她不会过问客人的隐秘,她只是默默地为独孤空青弹着曲。 w?a?n?g?阯?F?a?B?u?Y?e??????u?????n??????????????????

直到有一天,央央弹到一半就走到她独孤空青身旁,化作一滩水软在她怀里,口里喊着:“独孤公子,你不要这么着急嘛,我曲儿都还没弹完呢。”独孤空青被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得四肢僵硬,手足无措。央央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低语:“有人听墙角,你把我抱到床上去。”

独孤空青应言将她抱至软床,央央放下软床帷幔,轻摇着床架,将它摇得吱呀作响。然后她发出声声娇喘,夹杂着「独孤公子你轻点儿」,「你慢点儿」的娇喝。独孤空青自然知道她搞这一出的用意,僵坐在软床一侧,闹了个大红脸。

央央独自一人演了一出大戏,然后她调皮地冲独孤空青笑道:“独孤公子,竟然要作假,就得作得真一点儿,不是吗?”

独孤空青为什么要作假?独孤空青不说,央央不问,她们心照不宣地维持这种默契,在此后独孤空青再来的日子花一段时间演一出戏。因为独孤空青灵剑阁的同门实在是太过龌蹉,他们爱来听墙角,就为了验证独孤空青不能人道的希望。

独孤空青看着眼前这位熟识的女修,心中满是愧疚。她不应该骗她,她不应该瞒着她,她说:“央央,我不是公子,我是女子。”

央央走到独孤空青身旁,浅笑道:“我知道。”

哦,独孤空青想起,当日唐凌逼她做选择的时候,央央就在旁边。但是实际上,央央早就知道她是女子,起初央央是以为她不能人道,才只听曲不买淫。但是那一日,她软在她的怀里,那么亲密的接触,她自然感知到她身体的不寻常之处。此后的日子,她帮她做戏,为她打掩护。

央央关切问她:“你公布女儿身了?”独孤空青默默点头。

“太好啦。”央央粲然一笑。她亲眼见到独孤空青这段日子有多痛苦,她能回归女身做自己多好啊。但她随即垂下眼眸,黯然道:“那以后,独孤公……独孤姑娘就不用再来这儿了。”

“无妨,不来是好事。”央央抬起头,灿烂笑道,“就让央央再为独孤姑娘弹首曲吧,你最爱的曲子。”

央央坐下弹起了琵琶,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央央喜欢弹琵琶,她也喜欢为独孤空青弹琵琶。因为独孤空青是唯一一个真的听她弹琵琶的人,其她人都是附弄风雅,听她弹个情趣。

独孤空青听着这小弦切切如私语,曾经悦耳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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