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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让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昏暗。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望着窗外那片被重新修葺、却依旧难掩昨日创伤的庭院。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荧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前,姿态优雅地坐下,太宰治则像一道沉默的影子,慵懒地倚靠在门边的墙上,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鸢色的眼眸半眯着,饶有兴味地弯起唇,像个局外人一样观察着两人的反应。
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
一双冷漠而锐利,一双疲惫而复杂。
“先前,你可以不保持沉默,尽情使用你的权力,带着族人奋力反抗。”荧先开口了,细碎光影掠过精致锋利的下颔,那双璀璨如金的眸子沉入阴影深处,寒意自罅隙倾斜而入,散落开一地无声阴翳。
“虽然你们若是要拼命一搏,大概率也只是无济于事,至多给我们添加一些麻烦。”荧自顾自地笑了,手指优雅地卷起一缕落在肩膀上的碎发,仿佛等待着又一场戏剧的开场。
“我知道你会找人传话要和我见面。”少女眉眼弯弯,唇角勾起一点不达眼底的笑意,“所以现在我来了。”
“直毗人叔公,你想和我说什么?”
第140章
禅院直毗人那张曾经不怒自威、刻满权势痕迹的脸,此刻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苍老与疲惫,深深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痕。他的目光,如同两盏即将燃尽的油灯,昏黄却依旧固执地落在荧身上,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既有败者的不甘,又有对现实的清醒,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那片狼藉后初显规整的庭院:“禅院家虽然残破,但依旧是御三家之一,根基还在。你打算对它做什么?是彻底推倒重建,还是……”
“做什么?”荧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轻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她摊了摊手金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表情无辜又带着一丝恶劣的戏谑,“做什么?当然是报复呀。”
“叔公,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打上门来, 当然是为了你们过去对我的'关照', 报复这个令人作呕的、腐朽的牢笼。至于禅院家本身?”
她耸了耸肩,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如何处理一件垃圾:“至于禅院家这个烂摊子,我一点都不想接手,光是想想都觉得麻烦。所以,如果你是想找管事的,商量家族的未来什么的,”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随意地指向门外, “你应该去找我亲爱的兰波大伯,他才是实际上的管理者。我嘛,挂个家主的名头,当个挂名的傀儡而已。等事情平息了,我自然就会离开。”
“傀儡?”
禅院直毗人沉默了半晌,忽然,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起初很轻,带着压抑的自嘲,随即越来越大,充满了苍凉与洞悉一切的讽刺,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有几分诡异。
他笑了许久,直到眼角泛起红丝,才渐渐停下,目光锐利地盯着荧,仿佛要穿透她所有的伪装
“哈哈哈……荧,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我面前继续装吗?”他止住笑,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荧,里面闪烁着精光,那是属于老派政治动物的敏锐,“兰波?他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港口黑手党的异能者……但他终究是个外人!他凭什么能镇住禅院家残存的势力?凭什么能让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忌惮?又凭什么……能让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那个贪婪的狐狸,心甘情愿地投入资源,却不敢轻易伸手摘取最大的果实?”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看穿本质的锐利:“是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是因为你!兰波不过是你推在台前的一个幌子,一个执行者!禅院家的新秩序,那些打破血统论、以能力定高低的规则,那些让官方都为之侧目的理念,绝不可能出自一个外来者之手。真正制定规则,真正让这一切运转,真正拥有决定权的,是你——禅院荧!”
他身体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荧那双平静无波的金眸,一字一句地,仿佛要将这些话刻进她的骨子里:“你带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报复或者权力更叠……你带来的,是一种全新的'秩序'!一种完全不同于咒术界千百年来运行规则的,新的游戏规则!”
荧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她没有否认,只是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欣赏直毗人最后的挣扎与“清醒”。
“哦?”她轻轻吐出一个音节,带着玩味。
“你以为,我建立新秩序,是为了拯救禅院家?” 她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只是看不惯那些腐朽的规则,更看不惯那些凭借血统就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蠢货。”
禅院直毗人并不动怒,只是平静地问道:“你知道你要对抗的是什么吗?是咒术界千年来根深蒂固的规则,是血脉、是家族、是传承、是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是无数人早已习以为常的规矩。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撼动这一切?”
荧终于动了。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禅院直毗人,伸手轻轻拨开了一丝窗帘的缝隙。一束强烈的阳光瞬间刺破昏暗,如同一柄金色的利剑,将房间分割成光暗两界。她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侧脸线条冷硬。
“规矩?传统?”她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不过是失败者用来麻痹自己,既得利益者用来巩固权力的借口罢了。”
她转过身,金色的瞳孔在逆光中灼灼发亮,仿佛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一个游戏,只能有一个规则。”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仿佛在宣读不可违逆的神谕,“旧的规则既然已经腐朽,产生了像禅院扇那样无可救药的渣滓,像那些压抑天赋、扼杀可能的蠢货……那么,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的目光扫过禅院直毗人,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旧物。
“如果还有人抱残守缺,不肯改变,甚至妄想阻挡……”荧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心悸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意志,“那么,他们就活该被碾碎,成为铺垫新秩序诞生的……垫脚石。”
“那些阻碍我的人,要么归顺,要么毁灭。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禅院直毗人怔怔地看着她,看着这个伫立在光暗之间、如同神邸执掌着生杀予夺权柄的少女。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