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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只在于,她是另投明主倾力辅佐,还是自立门户独霸一方。
秦萧看着校场训练的一千精锐,有了答案。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2),她终究不是屈居人下之辈,只是缺了时运与积淀。
若有人助她一臂之力,会如何?
再一次的,秦萧很想看看,眼前女子能在举步维艰的乱世中走出多远。
“可以,”他说,“但要附加一个条件。”
崔芜:“什么条件?”
秦萧看着她:“我要北地舆图。”
崔芜:“……”
早知道就不把舆图拿出来招摇过市了。
但有筹码总比没有强,她咬了咬牙:“我没去过晋都以西,只能绘出河西至河东地貌。”
秦萧笑了笑:“可。”
他看向颜适,后者得了允准,立时如脱笼虎豹,纵身跃入战圈。他捡起一根无主毛竹,左右横扫,竟是同时挡开两队攻势。
“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少年悍将大笑,“且让我瞧瞧,陇州王军,究竟战力几何!”
两支队伍发一声喊,同时冲了过去。
***
军营午时准点开饭,可当火头军拎着木桶来到校场上时,却发现往日里如狼似虎的新兵居然没第一时间围过来。
这是转了性了?
再一瞧,好家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围着校场聚精会神,时不时发出震天的叫好声。
瞧什么这般入神,饭都顾不上吃了?
火头军好奇,也跟着探头探脑。
无数双眼睛锁定在两道交缠身影上,一个是军中公认的第一猛将延昭,另一个则是少年将军颜适。
这场比试乍一看实力悬殊,盖因延昭有胡人血统,生得威武雄壮、肌肉丰隆,纵然一句话不说,站在那儿便自带极慑人的压迫感。
反观颜适,年方十五的少年,个头已经长起,骨肉却还单薄得很。两厢对照,简直像是巨熊之于山猫一般惨烈。
真打起来似乎也的确如此,延昭拳风虎虎生威,且脚步灵活,一招快似一招,逼得颜适连连后退。
观战的人群中不时传出议论声——
“我看这小子不行了。”
“延校尉好大的气力,莫说那小子,便是虎豹熊罴也吃不住一拳头!”
“我赌他最多再撑一炷香。”
“哪用得着一炷香?十招……哦不,最多二十招!”
新兵议论时没收声,崔芜都听见了。她没练过武,也瞧不出什么名堂,只看出延昭攻势甚猛,拳风好似滔天巨浪,将颜适裹挟其中,竟是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但她谨慎惯了,未见全貌前轻易不开口,尤其见秦萧神色平静,甚至有点泰然自若的意味,全然不像是为下属担心的模样,便知这场比试没那么简单。
果然,再过须臾,只听秦萧道:“你的人要输了。”
崔芜惊讶,她完全看不出,明明延昭还占着上风:“你没蒙我吧?”
秦萧横了她一眼。
崔芜:“……”
好吧,至少认识到现在,除了隐瞒身份,他还没对她说过瞎话。
秦萧话音落下不过两息,颜适已然摸清延昭拳路,瞅准招式间的空隙欺身上前,翻掌扣住他手肘和肩膀关节。
这是出自安西军中的擒拿法,只需将手腕别至身后,便能锁死关节,纵是一头虎豹也使不上力气。
延昭知晓厉害,立刻气沉丹田,手臂好似铸铁一般,全力与颜适抗衡。谁知发力的一瞬,自肩膀手肘传来的力道突然消失,延昭收势不及,身不由己地踉跄半步。
就是这半步,分出了输赢。
颜适极迅捷地闪在一旁,抬腿踹上他膝弯处。这一脚看似轻巧,实则时机、力道拿捏精准,正卡在延昭重心失衡的瞬间。
“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男人高大的身影扑倒在地,啃了满嘴沙子。
颜适大笑:“是谁输了?都给我叫师父!”
延昭狼狈地爬起身,那一跤跌得不重,倒不至于受伤,只是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有损颜面。
他脸上挂不住,闷声闷气道:“你使诈,这不算!咱们再来比过!”
颜适却道:“你别不服气!战场之上,放倒敌人是最要紧的,谁管你使不使诈?难不成,你去和拿着刀的敌人说,你方才使诈不算,咱们再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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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昭怒容倏敛,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气。
“你今日输给我不要紧,我总不会真要你性命,”颜适说,“来日沙场相见,敌人可不会听你分辩,一招之差,定的就是生死!”
延昭虽憨直,却并非听不进道理,细细寻思片刻,抱拳行礼:“你说得对,是我输了!”
他肯低头认输,不伤两方和气,便是最好的结果。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一旁观战的崔芜连连拊掌:“颜将军说得是,咱们今日跌跟头,为的是来日战场上不失足!今日且用饭,等明日咱们再比过,到时可不会让你赢得这般轻松了。”
颜适看向秦萧,见自家主帅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挑眉一笑:“放马过来!谁再输,谁就得跪地上喊爷爷!”
一句话挑起若干不服输的心思,连延昭眼底亦重燃战火:“好,一言为定!”
崔芜可没汉子们那么好的精神头,在校场边观战半天,肚子早饿了。她自有帅帐,本不必如军汉们一般席地而坐,只是她不肯,一定要与士卒同甘共苦。
她打出“歧王郡主”旗号,看在军汉眼里便如天上云一般尊贵,又生得美貌,却肯与底层士卒一般蹲在校场上用饭,给人的触动绝不止一星半点。
一时间,军汉们简直有点坐立难安,到底寻来两把胡床,其实就是后世的马扎,请崔芜与秦萧坐下。
秦萧久在军中,并不介意这些,径自撩袍坐下。抬头见崔芜接了亲兵递来的饭食——一张胡饼,一份蒸饼,也就是后世常见的馒头,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菜汤,就这么哧溜哧溜地吃起来。
再看看周围,新兵们的饭食也差不多,只是分量比崔芜多,想来是男子饭量更大的缘故。
倒不是说不好,乱世之中,能吃上这些已经超出一多半的人,至少流民出身的军汉们是心满意足,再无挑剔。
可崔芜是女儿家,还曾……总该吃些好的补养身子。
他沉思的时间有些长,崔芜会错了意,探头瞅他:“怎么,可是饭食不合胃口?”
不待秦萧开口,她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留心这边,从怀里摸出一物,飞快塞进秦萧手里:“把这个夹蒸饼里,可香了。”
秦萧定睛细看,顿时无语,只见崔芜塞给他的是一只圆滚滚的鸡子。
“军中条件简陋,怠慢兄长了,等明日回县衙,再请兄长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