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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精,如何听不出端倪?

“你……什么意思?”她嘴角生生破了一层皮,每个字的吐露都格外艰难,“你我……之前相识?”

阮侧妃笑得身体颤晃。

“似我这般卑贱之躯,如何配与王妃相识?”她含着讥诮的笑,捏住王妃下巴令她直视自己双眼,“王妃可还记得,两年前,郡主身边有个婢女,叫兰韵?”

王妃怔住。

如她这样的人上人,本不该记得一个婢女的名字,但这里有个缘故:小郡主身边的大丫鬟,都是按梅兰竹菊起名,好比现在的四人,就叫梅妆,兰心,竹音,菊梦。

其中兰心是后来补上的,在她之前的婢女,仿佛就叫……兰韵。

王妃脸色突然有些发白。

“看来王妃是记起来了,”阮侧妃咬牙狞笑,“两年前,小郡主痴迷王郎,为了得偿心愿,不惜深夜带人等在巷口堵他,只为闹出流言,逼得王郎休妻另娶。”

“不料这事被王妃知道,为保郡主名节,将当晚跟去的大丫鬟关进柴房,随后又一不做二不休,借口她服侍不周,将人活活杖毙!”

她从衣袖里摸出素色布料,展开在王妃眼前抖了抖:“眼熟吗?”

王妃抿了下发涩的唇角。

她当然认得,那布料柔软光滑,分明是上好的绸布,寻常人家可穿不起,倒像是王府婢女的着装。碎布上残留着深褐色的污迹,分明是……

“这是她被杖毙时,贴身穿着的衣裳,有人冒死扯下来一小片,又辗转送到我手里,”阮侧妃将碎布收回怀中,“这个人,在未入王府前的名字,叫素云。”

“我管她叫……姐姐。”

王妃看她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阮侧妃无意多说身世,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对百姓疾苦提不起兴趣:“她不是我亲姐姐,却比亲姐姐还要待我好。她救了我的命,把我带回家里,分明自家的米缸也快见底了,却还是分了我一口吃食。”

“我衣服破了,她将自己的旧衣改小给我穿。我伤了胳膊,她替我梳头。我高热不退,她整宿整宿不睡,守在床边为我擦身”

“我活了二十年,只有她待我好,连亲娘都没这么对过我!那时我就想,要是能永远当她妹妹,被她照顾一辈子就好了。”

女人眼角泛起泪光:“可是日子真穷啊,吃了上顿就没下顿,夜里饿得睡不着觉。有一天,她说出去找吃食,回来时居然带了两贯钱。她兴奋地对我说,找了个人牙子,把自己卖去王府,以后每个月都有月钱拿,再不用担心饿肚子。”

“她还说,在贵人身边服侍,时常会有打赏。等攒够了钱,就跟主子求恩典,说不定能放身出来,到时咱们姐妹还在一起过日子。”

她嘶声大笑,抬手捂住脸:“你说她蠢不蠢?只想着主子手指缝漏一漏,就够咱们吃用不尽,可从没想过,主子们心情不好,随口一句话,也能叫咱们死得无声无息!”

“蠢女人!简直蠢到家了!”

她笑得声嘶力竭,指缝中却有泪水源源不断地滚落。

又哭又笑,看上去像个疯子。

然而王妃大气不敢出一口,片刻前兴师问罪的气焰被这股疯劲碾压得渣都不剩。

比起精于算计、长于争宠的心机妾室,一心为亲人复仇以致心性扭曲的仇家明显更可怕。

前者还能算做“普通人”,所思所想皆可用常理推测,后者却已是半个疯子,再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推断。

为了讨一个说法,她是真有可能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所以,你费尽心机潜入王府,又讨得王爷欢心,就是为了……报仇?”王妃缩在袖中的手指死死攥紧,“王爷、王爷待你不薄,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感念之情?”

在得知阮侧妃的身世和用意后,王妃就预感到,自己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一个筹谋已久的疯子,绝不会为了利益得失放下屠刀,势必要见血才能泻出胸中的一口怨气。

她是主母,是正室王妃,却也是妻子和母亲。只要有一丝可能,还是想尽量保住丈夫和女儿。

哪怕丈夫薄情寡义,女儿是个嚣张跋扈的草包。

“你姐姐的死,是我亲口下的令,也是我派人监的刑,”她努力挺直背脊,语气居然还称得上冷静,“你要打要杀要报复,都冲我来。”

阮轻漠回以讥诮冷笑。

第52章

因着凤翔城内疫病蔓延, 好些有孩子的人家患上百日咳,求神母祈福赐药变成每日雷打不动的功课。

然而这一日,郡主大婚, 王府上下一片忙乱,没人顾上设坛赐药。百姓眼巴巴地瞧着张灯结彩的王府大门, 却是谁也不敢上前搅扰。

谁知将近傍晚,紧闭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兵丁婢女鱼贯而出, 设起如往日一般的祭坛。

这是要给百姓赐药?

家中有患儿的都兴奋了, 一传十十传百,不多会儿就聚拢了乌泱泱一片。人们抻长脖子,巴望着神母能再现神迹,救苍生于水火危难。

然而巴望着巴望着,有人察觉不对,兵丁们立起的不止祭坛, 还有一根圆木, 其下堆有稻草干柴,看着像个火刑架。

这是要做什么?

人们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 两名膀大腰圆的粗使仆妇拖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上了祭坛, 将她绑在木桩之上。女人口中塞着破布,拼命发出哭号的呜咽声。

然而没人上前阻拦。

在百姓眼中,这是神母要惩戒之人,那她一定身负罪孽,不值得同情!

他们没有等太久,待得广场上的人聚集得足够多之后,那一袭熟悉的白衫在兵丁和侍女们的簇拥下,不沾红尘地走上祭坛。

围观百姓当即跪下:“神母慈悲!普渡众生!”

“求神母开恩, 赐下活命灵药!”

“我家狗儿昨夜咳得厉害,都咳血了!求神母发发慈悲吧!”

百姓们的哀求一声比一声恳切,浑浊的眼里透着光,像是死灰中燃起的篝火。

可是这世道,谁又能救得了谁?

阮轻漠残酷又讥诮地想:求她有什么用?她连自己的亲人都救不了。

嘴角却泛起慈悲谦和的笑意:“我知疫病肆虐,害人无数。这些天苦思冥想,正是为了找出救人的法子。”

“终于,我想到了!”

她面朝人群抬起双手,好似莲座观音洒落甘霖:“疫病盛行于凤翔城中,皆因有邪祟作孽,化作人形蛊惑世人。如今,我已寻出邪祟本体,只需引火焚之,便可断绝祸根,还清明于人间!”

百姓受疫病之苦久矣,尤其幼儿体弱,如何禁得住反复发作的咳症?这十日内,竟有十来个孩子由初咳期发展为痉咳期,咳嗽剧烈时甚至有大小便失禁的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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