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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现在应该叫歧王……划去,郡主府了。

与以往一样,延昭带人肃清街道、重整城防, 近身护卫乃是秦萧留下的亲兵。

为首之人原为秦氏部曲,赐姓秦,名尽忠。他得了秦萧叮咛,务必要护好崔芜,因此格外尽心尽力,提前半个时辰将王府包围戒严,财物登记造册,上下人等分开关押,听候崔芜发落。

即便崔芜不想欠秦萧太多人情,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太好用了。她甚至在想,如果这些人愿意跳槽,无论花多大的代价,她都在所不惜。

“属下在花园假山中发现了伪王私库,藏得十分隐蔽,里头应是伪王这些年搜刮的财物,兴许还有先王积累,两厢叠加,瞧着倒是比凤翔府库还丰厚,”秦尽忠将一张粗粗列明的单子递给崔芜,“还请郡主清点。”

崔芜大略扫了眼,倒抽一口凉气——这不是丰厚,简直是刮地三尺,竟比华亭县王重珂的私藏多出十倍不止!

细想也是,王重珂所据不过一州,伪王却是号称坐拥十数州。哪怕其中未必都是他实控之地,可只要有一半是真的,所占据的资源与人口也是相当可观。

崔芜感慨完了,倒也没有一夜暴富的欣喜若狂,第一反应是:手头宽松了,总算有钱买粮过冬了。

“去请六郎和丁四先生来王府一叙,”她没给自己喘息的空隙,直接吩咐道,“我有要事相商。”

秦尽忠答应了,却没立刻迈步。

崔芜诧异:“可是有事?”

秦尽忠欲言又止:“旁人倒也罢了,有几个人,郡主还是亲自瞧一瞧比较好。”

崔芜先是挑眉,旋即似乎意识到什么,目光轻闪。

秦尽忠要她见的第一人被关在柴房里。他其实并不确定用“人”称呼她是否合适,盖因此人被剃光头发,割了舌头,划花面容,更可怕的是手脚关节尽数碎裂,瞧着像是乱棍砸的。

只能像猪狗一样趴在地上蠕动前行,发出意味不明的闷哼声。

以秦尽忠的骁勇悍利,都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崔芜却没事人似地走到近前,用乌皮靴抬起这人下巴,垂眸掠了眼。

她认出了这人身份。

“王妃娘娘,”崔芜招呼道,“咱们也算是旧相识,想必您还记得崔某。”

猪狗一般的秃头女人——昔日金尊玉贵的伪王妃艰难抬头,约莫是认出了崔芜,努力挣动断折的手脚,没了舌头的嘴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声。

虽然她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崔芜还是“听”懂了。

“你是想问,你女儿在哪?”她琢磨了下,好歹自己能拿下凤翔城,王妃母女还是出了不少力,因此决定成全她的心意,扭头问了句,“可寻到郡主了?还在凤翔城中吗?”

小郡主确实还在凤翔城,也幸运地活了下来,只是对于她这般出身王府的贵女而言,也许死了反而更好。

“末将是在城中一座空宅中寻到……伪王郡主的,找到人时……”

秦尽忠不甚自然地顿了片刻,似乎在斟酌如何措辞才能不污了崔芜的耳朵。

崔芜瞧他神色,如何不明白?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少时在楚馆长大,什么污糟事没见过?直说无妨。”

秦尽忠:“……”

秦萧是君子人,绝不会将人家姑娘的不堪往事到处宣扬,然而连他也没想到,崔芜从没觉得自己过往“不堪”,当着头一回合作的下属之面,十分坦然地直承出身青楼。

简直让秦尽忠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他也算机灵,权当没听到崔芜那句自曝其短,以公事公办的语气继续道:“伪王郡主衣衫不整,人已经不太清醒了。”

崔芜并未觉得意外,回想当晚,阮轻漠是如何为小郡主“驱祟”的,就知她与对方结怨颇深,不会让她好过。

“把人带来吧,”她淡淡道,“到底是亲母女,总得让人见上一面。”

秦尽忠拊掌两下,自有亲兵将一女子拖了进来。那女子披头散发、仅着里衣,衣料撕破了好几处,露出保养细嫩的雪白肌肤……以及被人凌虐后的青紫淤痕。

有些是掐出来的,有些甚至没法分辨是如何造成的。

王妃没了舌头,眼睛却是完好无损,见状发出一记无比凄厉的惨嚎,用力蠕动身体,想要靠近小郡主。

小郡主却是目光呆滞、痴痴傻傻,冷不防瞧见一个不知是猪狗还是人的“怪物”凑过来,吓得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往后缩。

秦尽忠追随秦萧多年,没少见识血腥残酷之事,却还是第一次目睹后宅倾轧的惨烈手段。

他有些不忍地别开头:“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折磨人……太狠了。”

崔芜却道:“你怎知,她的至亲之人不曾受过同样的折磨,而折磨她亲人的元凶,兴许就是今日在此哀嚎受苦之人。”

秦尽忠愣住。

崔芜想起小郡主闹自缢那一晚,阮轻漠本可袖手旁观,却罕见地出言相劝,从伪王手中救下一干婢女下仆。

这么做于她并无好处,以其凡事算到极致的性子,到底是想借着施恩仆婢掌控宅院,方便折磨郡主与王妃母女,还是……

还是无辜被迁怒的仆婢让她想起自己同样命运的亲人,忍不住地想要挽回遗憾?

可惜阮轻漠已经出城,没有正主亲口证实,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做不得数。

秦尽忠觑着崔芜脸色,小心翼翼问道:“郡主打算如何处置这母女二人?”

这二位一个疯一个残,虽还活着,却比死了更不如。崔芜无意为难两个废人,漠然道:“不是说伪王正妃出身凤翔余氏?去问问余家还有没有能喘气的,如果就,叫他们派人来接。”

秦尽忠使了个眼色,自有亲兵前去传信。

崔芜裹紧肩头大氅,借着氅衣遮掩,用力搓了把手。

伪王是一地豪强,府内积累非寻常大户可比,单是衣物珍玩便不下百件,这件大氅尤其是个中翘楚。

面料是寸丝寸金的缂丝,异兽忍冬莲花纹图案,里层衬着貂皮,华贵又保暖,只是不防水不耐脏,只能在院里穿穿。 网?阯?F?a?B?u?y?e?ī?f???ω???n?2?????⑤?????o??

“还有谁要见?”她转身往外走,仗着大氅护体,连凛冽秋风都不放在眼里,“趁现在难得有空闲,一并都见了。”

秦尽忠:“是伪王……”

崔芜脚步顿住。

阮轻漠原是弃城逃窜,既无卷土重来之心,自没必要带着伪王这个累赘。

更有甚者,或许在她看来,王妃残酷、郡主蛮横,皆是伪王纵容之故,他才是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

既如此,让他死在自己这个“先王郡主”手里,不是应当应分吗?

“人在哪?”崔芜问,“带我去。”

***

伪王倒是没缺胳膊没少腿,躺在正院堂屋的罗汉大床上,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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