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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饶是如此,古代社会生产力低下,酒水已然算得上奢侈品,她耗费了好几坛王府库存的佳酿,才得到可怜巴巴的一小瓶成品,必须省着用。

小木箱也是丁钰特意为她打造的,木头里夹着铜片,可以抵挡寻常刀剑,端的是结实耐操。里头垫着软绒作为缓冲,从酒精药品,到手术用的小刀镊子银针肠线,再到包扎用的干净麻布,一应俱全。

崔芜从里头扯了块干净麻布出来,替秦萧包扎手掌伤处:“伤口不深,我就不缝合了,这两天别沾水,每日来寻我消毒换药。”

这等小伤于秦萧而言,和没伤差不多,浑不放在心上:“不必了,过两日自己就好了。”

崔芜正色:“兄长别大意,伤口虽浅,终究破了皮,若是遇到秽物或是病邪,很容易侵入人体——兄长也不想英明一世,到头来栽在一道小口子上吧?”

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对伤口护理也无甚概念。生活在到处都是病菌的环境里,有多少名垂青史的大将未曾死于沙场征伐,反而被不引人注意的小伤口要了性命,崔芜简直不敢回想。

更麻烦的是,她手头没有抗生素,一旦感染,连救都没法救。

“还是得想想办法,最好能做两瓶抗生素出来备用,”崔芜皱眉寻思,“只是条件简陋,没有显微镜也没有培养皿,连最起码的注射针头都还没问世,现在就肖想青霉素,会不会太早了些?”

她这边举棋不定,秦萧那厢则是盯着被他截下的箭杆瞧了片刻,忽然道:“这不是中原常用的箭矢。”

一句话将崔芜的注意力拽了回来,她和丁钰两颗脑袋齐刷刷地凑上前。

“兄长这是何意?”

秦萧瞧着如影随形的丁钰就满心不痛快,只是当着崔芜的面,未曾将情绪显露面上:“以此箭的箭杆质地和箭头样式而言,十有八九是从定难军手里截获的。”

崔芜诧异,自车窗往外瞟了眼:“就这帮乌合之众,能跟定难军动手?”

秦萧也觉得不可能,李恭虽人品低劣,治军的本事是有的,不然也成不了先任节度使倚重的副手。

他麾下精锐,岂是几个山匪贼寇能肖想的?

他再张望两眼,忽然瞧出门道,厉声道:“拿下那为首之人!”

韩筠与秦氏亲兵联手,原本已占据上风,闻听此言,一时没留心是从秦萧口中下达的命令,抬手指定战圈外的贼首:“拿下他!”

那贼首狡诈得很,眼看这帮人不好对付,早有脚底抹油之心,此刻更是不假思索,一抖缰绳调转马头,竟是不顾陷在此地的兄弟,只想着自己逃命。

他□□坐骑长嘶一声,居然颇为神骏,转瞬奔出五六丈开外。

韩筠正待要追,却哪里追赶得上?那一刻,他认出匪首□□坐骑,失声道:“那是西域马!”

一帮只会捡软柿子捏的乌合之众,哪来的门路弄到这么好的战马?

真是奇了怪了!

韩筠无计可施,对着匪首即将消失的背影干瞪眼。正在这时,忽见秦萧撩袍下车,不慌不忙地接过秦尽忠手中长弓,引弦如抱满月。

那是三石的强弓,比寻常弓箭手所用之弓射程远了何止一倍!

下一瞬,箭矢激射如电,绚烂至极的银芒没入贼首肩头,兀自余势不衰,竟将人从马背上直直撞了下来。

秦萧收弓:“捆了他。”

秦尽忠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亲兵上前,将人捆得结结实实,老鹰薅鸡仔似地提溜回来。

一刻钟后,空地搭起营帐,韩筠带人捡来枯枝,点起熊熊篝火。崔芜扶着丁钰的手走下马车,饶是衣裳穿得厚实,仍被穿林而过的寒风吹了个前胸贴后背,只是不好当着下属之面露出瑟缩之意,只得将大氅衣领死死勒紧。

“兄长好射术,”她对秦萧一笑,“不愧河西军神之名。”

秦萧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出个“河西军神”的名头,但他很快领会到崔芜用意——在搞明白自己得罪了哪路神仙后,匪首脸色比死人还难看,顾不得五花大绑的造型,冲着两人拼命磕头。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将军和夫人饶命啊!”

崔芜:“……”

谁他娘的是夫人,夫你姥姥的人!

她眼神微沉,冷笑道:“我看他还没睡醒,韩筠,拖到一旁让他好好醒醒神。”

“醒神”的意思就是胖揍一顿,类似杀威棒之类的刑法,只不伤筋动骨。韩筠领会了用意,果然将人拖去树后,不多会儿又拖了回来,本就面目可憎的脸肿起老高,越发形容猥琐,不堪入目。

“大人饶命!”他大概是被韩筠“教训”明白了,聪明地改了口,“小的原是良民,只因官兵盘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这才拉了一帮弟兄占山为王,指望着糊口饭吃。万料不到有眼无珠,冲撞了几位大人,求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我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亲,下有嗷嗷待哺的娃娃啊!”

丁钰掏了掏耳朵,有点听不下去:是不是所有打家劫舍的被更强的势力俘虏后,都喜欢拿八十岁老娘和未满八岁的熊孩子说事?

崔芜懒得与他废话,直奔主题道:“良民?普通良民有能耐弄到定难军配备的强弓?有本事买到够格充作军马的西域良驹?你这个良民当得挺滋润啊!”

匪首装傻:“大人说什么?这些都是之前官兵混战,小人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什么定难弓西域马,小人可不清楚。”

崔芜冷笑:“韩筠,割了他一只耳朵,看他清不清楚。”

韩筠答应一声,拔出腰间匕首。匪首吓得魂飞魄散,盖因他劫掠商旅时,没少割人耳朵以示恐吓,可当被割的换作自己耳朵时,情况就大不一样。

“我说、我说!”他吓得舌头直打结,“我、我……这弓箭和马匹,原是寻人买的。”

崔芜啐了口:“我怎么遇不到这等好事?满口胡言,剜他一只眼睛出来踩着玩!”

匪首急得赌咒发誓:“真是买来的!花了好些银钱!哦对了,那人自称行商,好像姓什么李……”

听得一个“李”字,崔芜与秦萧交换过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秦萧知道崔芜治地有一手,却没想她连刑讯逼供都颇为精通,割耳挖鼻只是开胃菜,种种折腾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很快将匪首腹中情报掏得一干二净。

“他说他姓李,祖籍河西,与军中尉官相熟,能弄到弓箭和马匹。”

“他还说,这世道乱得很,什么官府王法都不中用,谁的胆子大、拳头硬,谁就能吃得脑满肠肥。”

“小人、小人实是听了他的话,想着正经种地活不下去,这才鬼迷了心窍,几个兄弟凑钱买了弓箭和马匹,原想捞上几笔,凑够了赡养老母的银钱就收手。”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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