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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定扶助大小姐坐稳这个位子。”
“您只需下定决心,剩下的,交与卑职即可。”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秦佩玦,只见那闺阁弱女踌躇良久,将唇瓣咬得发白,终于极细微地点了头。
刘参军欠身告退,下阶时,忽听到秦佩玦问婢女:“及笄时,叔父送我的那只珠钗呢?怎的不见了?”
刘参军眼神微冷,旋即若无其事地走远了。
相隔千里的汴梁宫城,颜适体力不支,昏昏睡去,失去意识前,还拉着崔芜衣袖苦苦哀求。
“求殿下,”他吃力道,“就当看在……您与我小叔叔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救他……一定要救他!”
崔芜反握住他的手,将少年将军冰凉的手指攥进掌心。
“你放心,”她一字一句承诺,“我一定会救兄长,不惜代价,也要保他平安。”
她盖住颜适双眼:“我知道你累极了,接下来又是长途奔波,快好生歇一觉,养足精神才能赶路。”
颜适得了崔芜保证,终于放心沉入昏睡。
他就歇在福宁殿暖阁,这其实很不合规矩,但眼下没人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崔芜一锤定音:“事不宜迟,必须立即启程赶赴河西,一刻也耽误不得。”
盖昀凝眸不语,丁钰自然而然地问道:“要是河西真如你所说,现在去可没人给你烤全羊吃。”
“更别提要从乌孙部手里救人,那跟从狼嘴里抢肉有什么分别?你心里可有章程,打算从哪着手?”
崔芜摁了摁额角,头一回有八方风雨、顾此失彼的疲惫感。
她心里很清楚,丁钰并非危言耸听,甚至于,言辞间多有保留——颜适入雁门关后屡遭追杀,唯一的解释是崔芜麾下也出了叛徒,此人不欲崔芜知晓秦萧之事,这才百般阻拦杀人灭口。
萧墙之内,隐患未除,千里之外,风雨将来,而崔芜只有一个人、一双手,如何同时应对催逼而来的内外忧困?
但只一瞬,她就压下所有的迟疑与不安。
秦萧身陷险境、生死未卜,她犹豫了,他怎么办?
“我心里有个主意,”崔芜闭目片刻,用最快的速度理清头绪,“只是,有些险……”
话没说完,一直沉默不语的盖昀突然开口:“殿下,昀有一言。”
崔芜还当他有了法子,立刻道:“先生不必多礼,但说无妨。”
盖昀深深看着崔芜:“殿下,就没想过顺水推舟吗?”
崔芜一时没回过神:“如何顺水推舟?”
“先前,昀曾与殿下谈及河西,殿下顾念与秦帅的结拜情谊,迟疑不肯取之,”盖昀徐徐道来,“如今秦帅落入乌孙之手,殿下再心忧关切,也该知道秦帅此番凶多吉少。”
“如此良机,千载难逢,殿下就从没想过……”
崔芜突兀打断他:“没有!”
盖昀挑眉看她。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这话我只当没听过,盖卿也再勿提及!”崔芜语气决然,言谈间改换了对盖昀的称呼,“你应知晓,我乃中原北竞王不假,但我更是个人!”
是人,重礼义仁信,知恩德情谊,此为众生灵长与山间走兽最大的区别。
若她为夺河西之地,踩着秦萧的血肉骸骨上位,与她最鄙夷、最唾弃的那类人有何分别?
她爱权柄不假,但她更爱自己。
她不允许自己堕落至此。
盖昀受她斥责,不以为忤,反而微微一笑。
“殿下仁德,”他欠身作揖,“这世间不缺壮士断腕,少的恰是情义为先。殿下胸襟,盖某佩服。”
若是换作平时,崔芜大概会抖个机灵,但她眼下没心情,只勉强勾了勾嘴角。
闲话说完,言归正传。
“安西军兵力三万,不敢说全部,至少七成以上对兄长忠心耿耿,”崔芜摊开舆图,指着狭长的河西走廊分析道,“如若河西境内真有人与外敌勾结,断不敢明着叛乱,十有八九会谎称兄长身故,再借由河西秦氏的名义接手安西军。”
丁钰不解:“可河西秦氏不是死得只剩秦帅一人了吗……” W?a?n?g?址?f?a?B?u?Y?e??????u?????n?2?〇?2???????????
话没说完,他猛地意识到什么,舌头打了个磕绊:“不会吧?他那侄女……咱们都见过,满脑子情情爱爱,能干出这种事?
“秦大小姐或许想不到,但她身边一定有高人帮衬提点,”崔芜垂眸,似冷诮似讥嘲,“兄长每每提及她那亲爹,都不乏感念愧疚之意,可见这位已故节度使颇会做表面文章,留下一二心腹也不足为奇。”
她点到为止,指着河西的竹棍挪到南边:“兵贵神速,我从京中带走三千人马,再把驻扎山南东道的狄斐所部调去,想来也够支应一阵。”
盖昀张口欲言,又被丁钰抢了先:“狄斐?可伏击颜小将军的,不是那姓迟的龟孙干的?他可是狄斐麾下,你确定要用他?”
盖昀端起茶盏,若无其事地饮了口。
“我信得过狄斐,”崔芜简洁明了地应道,“不过,单迟暮归一人,断无胆量如此行事,背后必定有人指使,且此人多半藏身京中。”
她抬起头,锐利眸光锁定盖昀:“我须即刻启程,京中诸事就托付先生了。”
第178章
盖昀心知肚明, 崔芜托付他的,绝不止日常政务这么简单。
她刚派人传令雁门,命迟暮归回京述职, 摆明是要以此人为饵,钓出藏身幕后的始作俑者。只是秦萧生死未卜, 她等不及收网,只能托付自己。
“殿下放心,”盖昀郑重行礼, “昀必竭尽全力, 不负所托。”
一顿,又隐露担忧:“只此行凶险,殿下身边还需才智兼得之辈辅佐。”
崔芜:“无妨,有丁钰与我同行。”
自从知道京中有人与迟暮归内外串通,且此人极可能是身边近臣后,崔芜便决意低调出京, 以免重蹈覆辙。
三千禁军护卫北竞王座驾西行, 上路半日后,颜适方悠悠醒转。
他伤不致命, 却也着实不轻, 本不宜颠簸劳累。幸而马车是丁钰亲手改造,减震效果一流,车内又垫上厚厚软褥,伤者躺于其中,和卧床休养区别不大。
颜适神智恍惚得很,刚醒的一时片刻,甚至记不清自己人在哪,要做什么。但很快, 眼睛适应了光线,他意识到身旁坐了两个活物,正用耳语般的音量絮絮商量着什么。
“……要让乌孙心有顾虑,只能用这个法子。”
“……那就拿下河西四郡。”
“……光拿下还不行,怎么从乌孙人口中套问出兄长下落?”
“……得有人亲自跑一趟。”
颜适听得“兄长”二字,飘摇天外的三魂七魄瞬间归位。他强撑一口气,用伤痕累累的手臂支起身子:“殿下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