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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舱”。(1)

“如此一来,即便船体撞礁出现断裂,海水涌入受损舱室,也只有那一个或是少数几个,其他舱室依然保持干燥,整艘船仍有足够的浮力漂浮海面。这也为船员抢修船体、补漏破损争取了时间。”

“若想实现远洋航行,非得建造应用了水密隔舱的船体不可。”

在另一个时空,水密隔舱在唐末已见雏形,却是直到宋朝才发展成熟。能提前一两百年得到设计图纸,不可不谓是运气绝佳。

崔芜解释得通俗易懂,秦萧恍然:“原来如此。”

又道:“有此图纸,事半功倍,丁侯想来也能少掉些许头发。”

孙彦原想凭这份图纸博得女帝青眼,不料女帝见识广博远超意料,不必他多嘴,已将图纸奥妙解释得明明白白,倒显得他的处心积虑十分可笑。

他脸上挂不住,只能赔笑道:“陛下所言甚是。”

崔芜看得懂水密隔舱技术,其他却是一知半解,并不十分肯定孙彦献的图纸能用,打算等丁钰看完再做决断。

这就显得眼前的孙彦十分碍眼,她不动声色:“你先退下吧,若有不解之处,朕再寻你问话。”

孙彦献上压箱底的图纸,原是为向女帝卖好。如今图纸确是得了崔芜青眼,但女帝对他本人的态度却无丝毫改善,这叫他如何不懊恼?

偏偏此刻不比江东,九五至尊一言九鼎,容不得他一个小小降臣置喙,只得低头应了。

然而他实在不甘,到底多说一句:“还未来得及恭喜秦侯。”

秦萧一撩眼皮:“秦某有何可恭喜的?”

孙彦意味深长:“早听说卢家小姐才貌双全、端庄贤淑,更难得对秦侯一往情深。如今卢尚书出面提亲,想来好事将成。待秦侯新婚之日,孙某必定备上厚礼,登门道贺。”

秦萧没说话,端过茶盏饮了口,递给崔芜一个“这小子说风凉话,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崔芜仗着袍袖遮掩,不露声色地捏了捏秦萧手腕,口中道:“没影的事,孙卿倒是惦记着,看来你想贺的并非兄长,只不知那范阳卢氏给了你什么好处,巴巴跑来朕跟前当说客?”

孙彦微微一凛,经过昔年旧事,如何不知崔芜对世家观感如何?今日礼遇是权宜之计,来日羽翼丰满,世家能否保住今日尊荣,又是否会成为第二个江东孙氏,尽皆不得而知。

他心知女帝最忌讳的便是勋贵与世家勾结,万万不肯与卢氏扯上关系,立刻跪地撇清:“陛下明鉴。臣与卢尚书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会为他说话?实是当日卢尚书当众提亲,人尽皆知,臣以为……”

崔芜不容他说完,冷冷道:“你只知卢卿提亲,没听说兄长已然拒了婚事?仅凭三言两语就断章取义,还四处宣扬毁兄长清誉,你是何居心?”

这话说得极重,孙彦纵然把牙关咬死,也只能磕头请罪:“臣并无此意,请陛下明鉴。”

崔芜等了一会儿,待他额头破皮流血,方要发落。

看够戏的秦萧反握住她手腕,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孙伯献上图纸,也算于朝廷有功,”他递给崔芜眼色,“陛下有气,说两句便是,不宜严惩。”

崔芜被气笑了,拿眼瞪他:替你出头,你在这儿充好人唱白脸。

秦萧一本正经:臣是为陛下圣明着想。

崔芜翻了个小白眼。

她心里纵有再多积怨,与秦萧打了回眉眼官司,也发作不出来:“记清楚了,谨言慎行,安分守己,自有你的前程。”

“退下吧。”

孙彦早已汗流浃背,闻言叩首,跟着女官退下。

走过曲曲折折的回廊,他突然驻足原地,神色阴晴莫测。

引路的女官却不是阿绰,亦不知孙彦与女帝旧怨:“怎么了伯爷,可是有什么物件落下了?”

孙彦之所以停下,却是方才电光火石间,想起女帝那话因何耳熟。

仿佛是许多年前,崔芜还是逃出楚馆的卑微妓子,被他带回孙府强逼为婢。彼时,那小小女子跪在他面前,求他放她自由,他只以为是欲擒故纵,捏着她下巴说了类似的话。

“安分守己,自有你的前程。”

却不曾想,这居高临下的言语原是一记回旋镖,于多年后分毫不差地刺中要害,痛得他心肺抽搐,鲜血淋漓。

孙彦突然捂住面孔,肩膀剧烈抽搐。

引路女官吓了一跳:“伯爷,您这是……”

“无事,”孙彦的话语从指缝中传出,“只是突然有点心口疼。”

女官小心翼翼:“可要招太医来?”

孙彦苦笑。

“不必了,”他放下手,长出一口气,“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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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女官传召时, 丁钰已经在工部值房泡了小半个月。

他被小山样的稿纸淹没,除了绘着各式各样的海船,就是写满寻常人看不懂的公式算法。亏得阿绰雷厉风行, 将他从纸山里刨出,袖子一挽摁进水盆, 梳洗干净又换了身衣裳,这才送去福宁殿面圣。

左右没外人,姓丁的货色一点不见外, 抬屁股占了大半个罗汉床, 敲着桌案喊道:“有吃的吗?随便什么都行,赶紧的赶紧的,我都快饿死了。”

崔芜不跟他计较,对初云使了个眼色。后者捂着嘴退出去,不多会儿端了托盘回来。

“不是用晚食的时辰,小厨房用鸡汤下了馄饨, 还有些点心, 侯爷随便垫垫吧。”

丁钰二话不说,端起碗来狼吞虎咽。他喝汤西里呼噜, 吃相着实不雅, 崔芜却看得极开心,眼看初云又端来蒸熟的芋头,她亲手捣碎,浇上过滤澄清的奶茶,与秦萧一人一碗,就着新烤的玫瑰酥饼用了下午茶。

待得吃完一碗馄饨,丁钰抹了把嘴,毫不客气地抢过崔芜手里还剩半个的玫瑰酥饼:“说吧, 找我什么事?”

秦萧微微侧目,崔芜却若无其事,掏出图纸往他手心里一拍:“孙彦献上的,自己看吧。 ”

丁钰看罢,反应与崔芜如出一辙:“我去,这老小子藏私啊!这么重要的图纸现在才给你,你没狠狠抽他?”

崔芜:“想抽来着,兄长不让。”

丁钰:“……”

秦萧摁了摁额角青筋,将离题千里的话茬拖回来:“所以,此图可用?”

“可用,不过细节处还需调整,”说到专业领域,丁钰神色凝肃,就像换了个人,“这图纸已经很有宋代福船的意思,横向隔板既能承重,又方便货物分舱储存……”

话没说完,他突然愣住,与崔芜交换了一记视线,又看向秦萧。

秦萧低头品茶,仿佛没留心。

丁钰松了口气,将图纸叠吧叠吧揣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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