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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一个往关南屯兵,目的无非遥相呼应,构建阻拦铁勒南下的防御阵地。
“我倒是有个人选,”崔芜说,“还记得咱们在山寨收服的典家父子吗?”
丁钰回想了好一会儿,依稀有点印象。倒不是他不上心,实在是崔芜麾下能人猛将太多,典氏父子虽然勇猛,但也仅此而已,论功勋、论本事,实没有叫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我记得,典老丈年事已高,倒是他的次子典二郎在军中效力,如今是正五品定远将军。”他摸着下巴,“让一个没什么根基的人执掌神机营,你不怕别人有微词?”
崔芜却道:“我要的就是他没根基。”
丁钰与她目光交汇,明白了。
“神机营是利器,也是重器,”他若有所思,“你是打算攥自己在手里?”
崔芜坦然:“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利器?总得如臂指使才能放心。”
丁钰嗤笑:“说的好听,既要如臂指使,当初怎么钦点了秦自寒主理神机营?”
“还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姓秦的要上床,你还能拦着他不成?”
因为一句话没说对,镇远侯被暴起的女皇陛下胖揍一顿,垂拱殿的门紧掩着,门缝里传出丁钰哀嚎惨叫的求饶声。
“我错了,我嘴贱,陛下饶我这回吧!”
“差不多得了,你有完没完!”
“别打脸啊……打人不打脸,有点底线行不行!”
垂拱殿外,端着茶盘的潮星已经迈过门槛,听着里头的动静,又默默收回脚。
陛下与镇远侯君臣相得,实是人间佳话。至于她这个小小女官,还是暂且回避,等陛下出够了气再来吧。
丁钰这顿打挨得不轻,接连数日都是鼻青脸肿。与此同时,以典氏二郎典戎为神机营指挥使的旨意晓谕朝堂。
典家人没想到偌大一块馅饼砸进自家怀里,固然喜不自胜。心思敏锐如典老丈,却已想到更长远的地方。
“如今中原已定,南蛮亦是授首,还有何处可堪用武?”典老丈拍着次子肩头,语重心长,“咱们这位陛下,志向高远着呢,你跟着她好好干,日后若能领兵北上……嘿嘿。”
“加官进爵尚在其次,青史留名,多少提你一嘴,也算不枉此生了。”
典戎捏着圣旨,被父亲一句话说得面红心热,眼底放出光来。
第277章
二月春闱, 天下英才尽入天子毂中。
虽然在后世,高考被戏称为“现代科举”,但论艰难程度,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量,科举都远大于高考。
不说别的, 至少高考学子不会被关进三尺宽、四尺深的号舍,整整九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里头。
吃食是自己带进来的, 进场前要经过层层搜检, 确保没有夹带小抄。方便只能用马桶,睡觉则是在两块号板拼成的床上凑合一宿,比露宿多块砖瓦罢了。
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一份份锦绣文章提笔挥就,一位位菁英人才彰显姓名。
逐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其中之一,但她希望, 自己的名字能跻身皇榜。
一开始, 或许只是为了争口气、博个前程,但现在, 这份期望多了更长远也更厚重的分量。
根据某位陛下的规划, 自她而始,开启的是一个全新的时代,哪怕头破血流,也得撞出一条路来。
幸好,她不是一个人。
纵然是御前女官出身,逐月也没受到多少优待,入住相仿的号舍,答着一眼的卷子。但她终究是女子, 不好与男子一同起卧,是以虽在同一考场,中间却有长幔隔开,只闻人声不见人影,聊胜于无罢了。
对面是一间相仿的号舍,进驻举子虽做男装打扮,却是娉娉袅袅、眉黛鬓青,一见即知是女儿身。
两个年岁相仿的女子,在男人主导的世界里相遇,彼此虽无深谈,却很自然地生出亲切之感。
三场考试,第一场经义,第二场试论,第三场试策,附加题任选。(1)
所谓“经义”,即出题者从儒家经典中截取一句话,由考生阐述义理。
试论者,一般要求考生评论经史记载的某个典故,或是某位历史人物。
试策相当于申论,考察考生对时务的了解,以及解决具体问题的能力。
难自然是难的,除了死读书,更多是考校考生们的眼光阅历,以及对时局国策的解读能力。
而这恰是逐月的优势。
她在垂拱殿一载有余,哪怕没有决策权,耳闻目睹俱是国之大事,许多想法和理念自然而然深植于心。
纵然并不十分了解背后深意,只引述皮毛,也足够应付试卷考题。
第一日考完,举子们取出事先备好的干粮各自啃着。胡饼干硬,撕扯起来十分费牙口,只能用凉水强灌下去。
逐月的条件好上许多,提篮里除了干粮,还有宫人们准备的路菜——酱菜炒的鸡丁、笋干、肉脯,或重油重盐,或用酱油腌制过,保存数日不成问题。吃时稍作加热,夹在蒸饼里,比凉水泡胡饼美味多了。
瞧瞧对面,隔壁号舍的女举人也是相似做派,只是食物更精致,除了腌制的小菜,还有容易保存的各色点心,一见便知大家出身。
简单填饱了五脏庙,将带来的大氅铺在号板上,皮裘裹成被子,怕冷的脚底垫着护膝。如此将就一宿,不算太难熬。
三日后,第一场考完,逐月被引到单独的小房间,里头备了热水梳洗。
正烤着火盆,小吏又引了一人进来,正是对面号舍的女举子。
两人相视一笑,互通了姓名。
“卢清蕙。”
“时逐月。”
不必过多介绍,彼此的底细都很清楚,哪怕出身迥异、际遇不同,但在不久的将来,两人将隶属同一阵营,结成最牢固的攻守同盟。
女官。
一连九日,三场考完,逐月卸下包袱,回到熟悉的宫城。
彼时,女帝正与外臣议事,无暇见她。逐月回了自己值房,惊讶地发现屋里早已备好热水,里头撒了新鲜花瓣,还加了她喜欢的玫瑰纯露。
再一回头,阿绰拎着个食盒进来,笑嘻嘻道:“估摸着你这个时辰该回来了,快洗个澡,然后用饭。”
“今儿个备的都是你爱吃的,陛下说了,要给你接风洗尘。”
逐月心口暖流涌动,陡然生出“归家”的错觉。
仔细想想,倒也不错,“家”之一字的含义,可不是在外时有人惦记你,归来后有人张罗打点,因重逢而欢欣喜悦?
“有劳阿绰姐姐。”
阿绰跟随崔芜最久,将自家陛下不着调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闻言像对待棉花糖那样,拧住逐月左右面颊,不怎么客气地扯成宽饼。
“见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