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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萧:“……”

难怪这货身子不见好,心思都用在这上了。

他有心劝谏,又怕说多了崔芜嫌烦,正自踌躇间,崔芜已然解开密语,赫然是:前晋宁王密使私会石瑞娘,目的暂不知。

秦萧:“石瑞娘?”

“前晋帝侄女儿,论辈分,算是前晋宁王堂妹,”崔芜道,“延昭平齐鲁那会儿,宁王逃去铁勒地盘,剩下的前晋宗室将她献了出来。”

“原以为是活命之举,如今看来,倒是藏了朕没料到的谋算。”

“宁王……呵呵,有点意思。”

秦萧听她自称为“朕”,便知女帝上了心。

于前晋宁王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秦萧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陛下方才说,宁王逃去铁勒?”

崔芜将药方揉成一团,纸屑蝴蝶般飞落。

“铁勒前脚出兵,宁王密使后脚进京,前后相差不过数日,兄长以为,会是巧合这么简单吗?”她勾起笑意,“当初许延昭留下石瑞娘,无非是不想因一女子坏了我与他的君臣情谊。”

“如今看来,这个石氏瑞娘倒也有些旁的用处。”

秦萧沉默不语,树荫当头洒落,一双眸子藏入阴霾,叫人窥不清思绪。

崔芜没等到回应,抬头瞧见秦萧神情,才想起自己还在“禁闭期”。

一时有些忐忑:“这可不是我找事,是事找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京中翻云覆雨而坐视不理吧?”

秦萧掀眸看她,突然撩起袍摆,单膝点地。

崔芜错愕:“兄长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秦萧摁住她:“陛下能否听臣一言?”

崔芜扯不动他,只得道:“你说。”

“臣知居高位不易,若不思虑周详,难免为人所乘,”秦萧道,“但陛下既已托付社稷,能否对臣多付诸一些信任?”

“您是如何打算,做了哪些布置,能否告知与臣?您想做的,我替你做到,想取的人头,我替你拿。”

“您令旗所指,即为臣长刀所向。如此能否令您安心静养,不问政事?”

崔芜犹疑不语。

她当然不是信不过秦萧,但信任到将政局相托?

诚然,崔芜一度做好终身无嗣、以秦萧为储的打算,可那是在她过身之后。如今她尚在人世,却要将政局……乃至身家性命交与旁人?

崔芜闭上眼,一手揉摁着太阳穴。

她扪心自问:我能做到吗?

我确实信任这个男人,但我信任他到能以权柄与性命相托吗?

她曾与秦萧后背相托,她为他牵制党项李氏,他于她身临绝境时伸手驰援。

但那时,她是关中主君,他是河西主帅,身份相当,长短互补,携手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现在……

崔芜定定看着秦萧,这男人是她心之所系,亦曾跪于她脚下称臣誓忠。她踩着他的背脊登临九五,亦以兵权相报,给了他提兵北上、得偿夙愿的机会与荣耀。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他与她相识八年,从没有辜负过彼此。

也许,她确实可以试着更相信他。

“要说明白这些,光我一人还不够,去请丁侯吧。”

丁钰来得很快,彼时,崔芜连写带画,将自己于京中布置交代大半。饶是秦萧性情沉稳,此际也眼皮乱跳,心中暗暗感慨,原以为她离京治蝗乃心血来潮之举,没曾想暗中做了这许多布置,也不知要耗费几多心血。

“……其中石瑞娘这条线不止京中,更加牵连铁勒,”崔芜扭头看见丁钰,抬手招他近前,“让你给月娘传话,办的怎样了?”

丁钰眼看秦萧在此,只道武穆王没能扛住女帝,叹了口气,自怀中掏出一份簿册。

“从陛下登基那会儿到现在,月娘陆陆续续派出六七支商队——这是商队管事的姓名籍贯与身家背景,梳理了好几遍,都是出身清白,且与铁勒有血仇的良民,”丁钰道,“一大半徒劳无功,陛下也知道,中原人在铁勒境内一向不怎么受待见。倒是去年,咱们跟朵兰部搭上线,月理朵公主……唔,现在该称呼一声西域女王了,派了人过来,以龟兹商队的名义入境,才算打开门路。”

这一节却是连崔芜也首次知晓:“然后呢?”

“月娘做的是香料和药材生意,都是铁勒的稀缺货,且只有有钱贵族买得起,”丁钰说,“一来二去,攀上了一个颇有来头的铁勒权贵,而且这人有个了不起的后台。”

他竭力把“工作汇报”说得翔实有趣,故意停顿片刻,引得崔芜抬手拍他:“少卖关子,快说,后台是谁?”

见秦萧亦专注看来,丁钰方得意洋洋道:“就是耶律璟那位好王妃的亲弟弟,说来也算是铁勒的国舅爷。”

第303章

“他这位王妃蛮有意思的, 乌孙部嫁过来的和亲公主,带来的不止陪嫁,还有几个异母妹妹, 嫁的也是草原上数得着的贵族。”

“如此,不管有意还是无心, 原本四分五裂的部族算是被捏在一起。”

这便是古时权贵世家相互联姻的缘故,嘴上说什么都是虚的,唯有以婚姻为纽带, 才能将两个不同家族捆绑在一起。

当然, 这玩意儿并非绝对靠得住,否则民间也不会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俗语。

但当姻亲中的某一方格外强势,且足以压倒各方部族时,这种姻缘羁绊的可靠性就会体现得淋漓尽致。

“更有意思的是,嫁过来的第二年, 乌孙可汗将自己的小儿子也送了来, 名义上是‘质子’,其实谁都明白, 是给乌骨勒铺路。”

“不过也正因如此, 他才阴差阳错地逃过一劫,从狄斐与朵兰部的双重围剿下捡回一条性命。”

“原来是耶律璟的小舅子,”崔芜恍然,“然后呢?”

“他们家的技能点都点在女儿头上,唯一的儿子没了用武之地,只好往歪里长,吃喝嫖赌无一不精。”

“虽然看不上汉人,却格外喜欢汉人的奇巧玩意儿, 比如丝绸,再比如香料,”丁钰说,“派去的商队管事也机灵,三天两头投其所好,果然得了这小子青眼,没事喝杯酒,套出不少情报。”

“也因此知晓,耶律璟这些年确实受尽伤病折磨。有时发作得厉害,半夜三更睡不着觉,偏他要强,不肯被人知道,只能自己忍着,”丁钰撇嘴,“他那位王妃心疼得不行,又不敢声张,只得暗中搜罗境内药物。”

“这不是凑了巧?你那张止痛方子递上去,十有八九是要入王妃眼的。”

秦萧听到此处,忍不住问:“什么止痛方子?”

崔芜看了丁钰一眼,后者摸出一张纸,拍进秦萧手心。

“咱们这位好陛下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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