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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总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拼刺刀吧?

如此一来,国库好容易攒下的一点家底都得投进去,若不是有江南之地的积累撑着,她万万不敢说打就打。

饶是如此,战事绵延至今,也令户部账上多了老大的窟窿。

“要不是消耗太大,能打得过,谁乐意跟这些铁勒人谈和啊,”崔芜很不高兴,“原就吃了亏,再不多要些好处,越发亏大了。”

“礼部敢拿这事说道,看朕不用大耳刮子扇他们。”

秦萧失笑,拿女帝这张尊口没辙,无奈摇了摇头。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忽听帐外脚步急促,却是韩筠隔着帐帘跪下:“陛下,斥候回禀,铁勒使团已在十里开外。”

崔芜瞬间坐直溜了,与秦萧交换过一记“果然来了”的眼神。

铁勒人来得很快,比崔芜料想的早到了两三日。虽然在不久前的战事中未曾讨得好处,使者态度依然傲慢,见了魏帝倨傲不跪,张口就是命令式的口吻。

“立刻将我国王妃平安送还,再送上十万匹绢绸和二十万石粮食,我们国主陛下宽宏大量,不计较你们之前贸然越界的行为,甚至可以将蔚州和朔州交还中原。”

秦萧:“……”

他来不及动怒,下意识看向上首,只见女帝脸色平静,难辨喜怒。

下一瞬,她露出笑容,曲指叩了叩桌案边缘。

“殷钊。”

扶刀在侧的禁军统领上前一步:“臣在。”

“将人拖出去,左右开弓先扇五十耳光,把那张嘴清理干净了,再放进来跟朕说话。”

殷钊:“……”

秦萧:“……”

第335章

殷钊怔住, 第一反应是看向秦萧。

后者微一垂眸,假模假样地劝谏道:“陛下,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女帝理直气壮:“朕又没斩他, 有说两国交战来使出言不逊,不能扇其耳光吗?”

这个……确实没有。

秦萧本也不是真心劝解, 自觉尽到了为人臣子的义务,遂闭了嘴,端起茶盏吹了吹热气, 安心看戏。

铁勒使者惊怒交加:“魏帝是要与我朝开战?你就不怕草原的勇士挥刀南下、血流成河!”

女帝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我两国开战不是家常便饭?之前一个多月, 咱们你来我往是在做什么?唱大戏不成!”

铁勒使者:“……”

他汉话不顺溜,日常交流还成,斗嘴皮子是真不够用。

“傲慢的女人!”使者愤怒地咆哮,“我王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会将你乱刀剁碎,首级悬挂在旗杆上!”

秦萧眼神骤冷,奈何他拔刀的速度没有女帝的嘴皮快。

“在你伟大的王把朕剁碎之前, ”女帝冷笑, “朕会先把他的妻子人头斩落,连同他未出世的孩子一起, 用锦盒封装送回王庭。”

“前提是, 你伟大的国主,能活到迎回妻儿首级的那一天!”

铁勒使者从没有这样愤怒过,但他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被禁卫捂着嘴拖了出去。很快,帐外传来清脆的皮肉抽击声,混杂着铁勒使者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沉闷怒吼。

秦萧看戏归看戏,领兵多年,总还分得清轻重:“毕竟是铁勒使臣, 陛下出气即可,别伤筋动骨。”

女帝原也没想下重手,听着差不多了,冲殷钊使了个眼色。

殷钊会意,将使者拖回帐中。不过片刻,使者两颊高高肿起,河谷般淹没了鼻梁,眼睛亦挤成两道细缝。

顶着这么张脸,发声尚且困难,遑论出言不敬。这一次,使者不曾废话,将金匣中的国书直接呈与女帝。

崔芜展开国书,飞快扫到尾,柳叶长眉挑起半边:“你们国主约朕会盟?”

使者说不清话,只含混嚎了一声。

崔芜待要开口,见秦萧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围着手中黄绢打转,遂极慷慨大方地递过去,口中道:“可以。既然贵国国主好兴致,朕就舍命陪君子了。”

秦萧:“……”

他只慢了一步,没来得及拦住崔芜,耳听得女帝放出豪言壮语,到了嘴边的无奈叹息简直要汇成汹涌风暴。

然而天子一诺,重于泰山,他不好拆自家陛下的台,只得端起八风不动的大将做派,微微一笑道:“陛下说得极是,两国会盟乃是盛举,岂有拒之门外之理?”

“还请使者转告贵国国主,我朝陛下以和为贵,不吝和谈。但若有人将我朝天子的仁德视作软弱可欺,须得问过秦某手中长刀应是不应。”

武穆王的威名,铁勒无不如雷贯耳,这话的份量显得格外不同。铁勒使者得了教训,又吃过苦头,虽恼怒异常,终究不敢造次,气咻咻地走了。

待得使者脚步逐渐远去,秦萧重新展开手中黄绢,上面有汉文和铁勒文写了同一段话。

他的视线定格在“幽州”二字上,那是北廷汗王约定的会盟地点。

所谓“幽州”,位于涿州之北,治所正是后世的北京。如今涿州已归魏军掌控,耶律璟将会盟地点定在两国实控之地交界处,至少表面看来是极有诚意的。

但事实如何?

秦萧与耶律璟交手不止一回,占过便宜也吃过大亏,自忖对他有几分了解,下意识劝阻道:“会盟之事,还望陛下三思。或可命臣为代表,不必您亲自出面。”

崔芜使了个眼色,帐内众人如颜适、韩筠尽皆会意,告退离去。

待得帐内再无第三人,崔芜对秦萧勾勾手指,后者虽无奈,还是凑近少许:“陛下有何见教?”

崔芜捏住秦萧下颌:“会盟是我同意的,却要兄长代我赴险,你看不起谁呢?”

秦萧头一回被人以如此轻佻的姿势钳制住,简直哭笑不得。

待得听清崔芜所言,不禁若有所思。

“我只问兄长一句,要你交出佩刀,换人代你领兵,你乐意吗?”

“如果你不愿意,凭什么替我身赴险境?”

秦萧揉了揉额角,意识到一个自己鲜少留心的事实。

他爱重崔芜不假,却也因她是女子,遇事不自觉地替她分担,恨不能将人藏于明堂,一辈子不必经历风雨磋磨。

但那怎么可能?

她是一国天子、九五至尊,心志之坚、手段之强,连他也只能自叹弗如。

更有甚者,他如今好端端坐在这儿,是靠着她的庇佑和恩宠,又凭什么大放厥词替她“分担”?

秦萧抬头,对上崔芜明如秋水的眼眸,照见自己的轻慢与自以为是。

“是臣想错了,”武穆王光风霁月,既知错了,亦不惧坦然承认,“臣小瞧了阿芜心胸,亦看低了天子手段。”

崔芜不屑:“小瞧了人,一句‘错了’就想抵赖?”

秦萧态度极好:“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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