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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轻松走过,难产的话,基本就是二选一。
若是皇嫂真出事儿了...
“保大。”季横戈吐出一口浊气,面色阴□□:“要大人。”
第56章 生子 他们的孩子
宁月的脚步悬停在半空中, 面带奇怪的看向武顺帝。
当时武顺帝就坐在廊檐之下,一旁的侍从手中悬着四角宫灯,暖融融的灯光从他的一旁打过来, 正照着他的侧颜。
季横戈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目光直直的盯着后殿厢房, 看样子恨不得自己钻进去。
宁月心底里的古怪感顶到了最高——武顺帝对烟令颐似乎有些...太过在意了。
将烟令颐留在后宫便罢了, 武顺帝还给烟令颐身为皇后的权柄,烟令颐在后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有时候都叫旁人分不清楚烟令颐是前朝的皇后还是现在的皇后。
一个人的权力和地位, 最能体现这个人的重量。
所以在季横戈心里, 烟令颐一定很有重量。
就像是现在,四周都是人,每一个宫女太监女医都守在这里听着, 季横戈依旧不避讳他对烟令颐的看重。
季横戈又为什么这么看重烟令颐呢?
其实宫内早有谣传, 说武顺帝不能人道...毕竟季横戈以前不娶妻,现在也不娶妻,外人都传他不能生才不娶, 这样一来,武顺帝留下烟令颐的事儿便也说得通了。
烟令颐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孩子生下来还能继承皇位——虽然一直没有人明面上提过, 但是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猜测。
否则,为什么季横戈要留下烟令颐这么一个前朝皇后呢?为什么季横戈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呢?
可现在,宁月亲耳听到季横戈说要保大。
季横戈连皇子都不要,只要烟令颐,这——
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宁月早都不是最开始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了, 她已经感觉到了季横戈对烟令颐的不同。
季横戈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藏,只是大家都不挑明,都不去触碰这一层禁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也许别人比她更早察觉到,只是所有人都没说,她又太迟钝,什么都不知道。
她脚步停了一刻,随后又慢慢落下,装似什么都没察觉到似得,快步走向廊檐下,向季横戈行礼过后,关切询问女医:“皇后现下如何了?”
以前没发现的时候,她喊烟令颐一口一个嫂嫂,现在发现了,她根本不敢叫嫂嫂了,就随着季横戈喊一声“皇后”。
烟令颐话音刚落,厢房里就传来一阵怒吼声。
像是从林子里传来的猛虎吼声,要掀翻屋顶一般从窗户里冒出来,在黑夜之中简直震的人头皮发麻。
那是皇嫂的声音吗?那是人的声音吗?
宁月惊惧的侧头望过去的同时,清晰的听见轮椅那头传来“咔嚓”一声。
她再转过头来时,看见季横戈捏碎了机关轮椅的手柄。
宁月垂着脑袋,默默的走到了一旁去,没敢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一点动静。
宁月都不敢说话,旁人更不敢说话,一时之间,整个群欢殿后殿就像是一座寂静的坟茔,廊檐下只有风声,偏偏这风声也不是什么老实的风声,不肯静悄悄的吹一吹树叶,偏要去将烟令颐的喊叫声卷到廊檐下来,卷到他们耳朵里,让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这一场折磨持续了两个时辰,女医又来了两趟,季横戈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保大”。
季横戈的轮椅都快被他捏碎了。
正在宁月担忧不已时,厢房内突然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这声音嘹亮的要命,响彻整个宫殿。
宁月后知后觉的松下一口气来,这时候里面的人还没出来,但季横戈已经自己推动轮椅,往厢房中走去。
厢房门口的太监跟宫女也不敢拦着,只默默退让到一旁。
厢房中地龙烧的滚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气,轮椅刚走到台阶上、还没跨过外间的门时,殿门口的嬷嬷正抱着手里的孩子出来,跟季横戈撞上。
“皇上——”嬷嬷一句“母子平安喜得龙子”都到了喉咙口,硬是没敢吐出来。
这龙子算起来还是先朝的龙子呢,嬷嬷不敢言语,而就是这两息之间,季横戈抬起手,从嬷嬷手里接过了孩子。
那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呢?脸红红的,上面沾着乳色的粘液和血,轻轻软软的,被金色的绸缎裹着,抱在手里的时候好像没有一点骨头,牙都没有,但却偏偏有一股子力气,嚎起来的动静简直震耳欲聋。
季横戈看着他,呢喃着道:“季——惊风。”
一旁的小太监见季横戈瞧着很是喜欢这孩子,试探性的捧了一句:“好名字!”
季惊风还在哭,哭的没完没了,季横戈抱着他,只觉得魂魄要被他的哭声顶到天上去,他人还坐在轮椅上,心魂却早已经离开了肉/体,只剩下一个干巴巴的身体坐在这,手足无措的捧着他。
这是他的孩子。
正是此时,季横戈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皇后晕过去了!”
有人在喊。
季横戈心头一紧,忙叫人推他进去。
他抱着孩子进外间的时候,内外间的门大开着,宫女们在其中来来回回的走动,床榻旁边有宫女抬着被子遮盖在烟令颐的身上,被子是正红色的,又被血迹浸染出一块块深红色,一片深红浅红之中,女医正在拼命摁烟令颐的腰腹,隔着一层珠帘,他从宫女的袖子缝隙之间窥探到些许烟令颐躺在榻上的身影,和一只悬放在榻边的手。
那是烟令颐的手。
她的手和她这个人一样,骨瘦而坚硬,薄薄的肌理上蔓爬着一条翠色青筋,指尖圆润,指盖上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粉色,她不爱戴首饰,那手就跟她的人一样,干干净净的不沾一丝油脂气。
季横戈瞧见那只手,心底里甚至隐隐爬升出一股俱意。
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孩子像是一把刀,对世上其他人都没有伤害,唯独对他的母亲一刺一个准,烟令颐的身子那么薄,会不会被这孩子刺穿?
他声线嘶哑的问:“情况如何?”
女医连手上的动作都不敢停,只道:“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了,但孩子很健康。”
之前季横戈说“保大不保小”,但是女医还是尽量两个都保下来了。
说话间,一旁的宫女过来喂止血药,一碗药送到烟令颐嘴边以药勺喂下去,但烟令颐还是没有反应。
季横戈心头便不断地往下沉,连什么“男女之别”都顾不上,推着轮椅就往前走。
旁边的宫女见了季横戈就跪了一地,季横戈手指一动,声线嘶哑道:“继续。”
继续。
继续。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