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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氏才一直闭口不提。
蒙蒙夜色中一灯如豆,她看见那抹桃红色顿住了脚步。
程芙转身朝她飞奔而来,一把抱住了她,眼睛笑弯弯的,像月牙儿,有泪光点点,“我就知道大娘您最好了。我在王府无依无靠的,能依靠的也只有您了。”
付氏忙不迭推开她,唯恐迷魂汤再灌下去自己就要忍不住倒贴银子了,“可别了,莫怪大娘我无情,我也是为了你好。那帮百晓通开口就要十五两,无底洞似的,白花花的银子扔进去说不定立刻就打水漂。”
她扶着程芙站好,“听大娘一句劝,先给自己攒银子傍身,等有了钱和王爷的怜惜,再寻亲也不迟。”
程芙眼眶酸涩,把脸仰起,望了会儿明月,再看向付氏,整个人已镇定了,笑应了句:“好。”
比起杳无音讯,“搬走了”三个字像一股暖流,流进了程芙漂泊的心脏,凝固的肺腑重新热腾腾起来。
她开开心心返回住处。
付氏口中的“百晓通”俗称“包打听”,他们通过特殊的门路寻人,手段炉火纯青,开价也高得离谱。
张口就要十五两,可见一斑。
便是程芙现在的月例全攒起来也要十个月,普通百姓就更不用提了。
翌日天空又飘了半个时辰的乱琼碎玉,绿娆得知程芙昨日惹王爷不开心,就叫她去梅林扫一壶枝头新雪。
把她支开了,免得再触王爷霉头。
等过两日,事情淡了,自然也就揭过去。
程芙晓得绿娆的用意,提了粗陶壶就去做事,哪料还未出庑廊就与王爷狭路相逢。
她抱着陶壶避让,轻声道着万福。
崔令瞻仿佛忘了昨日的不快,问她:“去哪?”
程芙:“回王爷,奴婢去梅林。”
“手。”
程芙伸给他一只手,被他握在了掌心。
她柔软温和,手却凉得像块冰,而他不近人情,掌心竟滚烫干燥如火。
崔令瞻仔细检查了那只冰凉的小手,冻疮的颜色浅淡些许,想来认真涂了药膏。
绿娆以手搭在额前眺望对面的王爷和程芙,没想到这都能撞上,要不要上前帮忙打圆场?
念头一起,她疾步过去,方才看清两人的手正交握在一处,吓得她连忙拐个弯折返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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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杵在毅王身后的内侍眼观鼻鼻观心,甫一瞅准时机就上前接过程芙的陶壶,笑吟吟道:“姑娘歇着,我来拿。”
程芙认得这人,叫墨砚,常伴毅王左右。她瞥向崔令瞻,嘴唇微微一启。
崔令瞻连眼皮也未抬,注意力仿佛都在她纤秀的手,翻完右边又翻左边,有种细致的温柔。察觉到程芙的视线,才淡声道:“雪霁初晴,幽香破寒,明日方是赏梅最好的日子。”
程芙:“……”
他又说:“你明日再去。”
“奴婢不赏梅,就是扫个雪。”
“本王今日要见不少人。”崔令瞻打断她,“明日此时,多穿些,随本王去梅林。”
“王爷。”
崔令瞻掀起眼皮,目光冷冷投向她,“你有何异议?”
程芙拒绝的话就顿在了舌尖,而后一笑,“您想赏梅吗?”
“你不想?”
不想。她怕冷。但毅王的眼神和语气都透着不善,程芙缓缓道:“想。”
闻言,崔令瞻的眉眼冰消雪释,语气浸着不为人知的温存,低声道:“晚上过来找我,为本王研墨。”
他握住的那只手明显僵硬了一瞬。
程芙:“是,王爷。”
今晚又轮到她值夜,便又能进他的书房了,似乎也没想象的难进。至于进去后将发生什么,她早已了然。紧张和惶恐在所难免,但也没到令她破碎的地步。
崔令瞻松开程芙,负手信步离开了月地云斋。
双手甫一获得自由,寒冷侵袭,凉风凛冽,刮在肌肤上,割裂般得疼,程芙打了个冷颤,安静望着崔令瞻离开的方向,默立须臾也离开了。
毅王自洽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
只过了一天,他便能自然而然地玩弄她双手,不再脸红。
需求和爱慕是两码事,在需求面前,哪怕是再低贱的女人,他也想睡。
毅王不过如此。程芙笑了笑。
崔令瞻的耳廓通红,走出一段距离忙用力扯松狐裘斗篷的缎带,任烈风灌入,滚烫的思绪适才清醒些许。
银安殿,朝廷前来移咨的特使发现毅王,忙迎上前拱手作揖,两下里寒暄几句。
毅王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不怎么高涨,特使遂长话短说,按部就班交割兵部公牍,末了抱拳揖礼笑道:“恭喜王爷重掌燕西军,有王爷坐镇燕西实乃我大昭之大幸。”
崔令瞻唇角微牵,“劳特使代本王叩谢皇祖父圣恩。”
特使领命,又道:“皇上固然慧眼识珠,王爷您亦是实至名归的。”
说罢,再瞄了眼毅王的神情,识趣道:“王爷日理万机,若无其他吩咐,下官便不多叨扰,且先告退。”
崔令瞻颔首。
退去的特使,右脚刚一迈出二进院就瞧见一圆头大耳、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走了进去,边走边与王府的长史官说笑。
仔细回忆了下,特使认出那是苏家二房的老爷,托毅王栽培的福,如今就任燕阳府同知。
可怜苏阁老显赫一时,身后竟无一能支应门庭,若无毅王,怕是都要打回原籍了。从另一方面来说,说明苏家长房命好,没有做毅王岳丈的命,倒是享了半个岳丈的福。
连带着苏二老爷借光。
苏二老爷紧张得掌心潮湿,自阿嫣去世,毅王的心思越来越难猜,前头为她申冤做主,转脸就打杀了她生前最爱的婢女蓝雪。就这,家里不懂事的闺女还天天闹,铁了心要嫁进毅王府。
明知痴人说梦,他还是忍不住存了丝幻想,照常过来问安,以保王爷记得他这个人。
可惜这次见到的依然是凌云,依然婉拒了他带来的厚礼。
将来迎娶新王妃,怕是就更记不起苏家了,要记也只会记大哥。苏二老爷悻悻然,在心里咒骂不争气的闺女,攀不上的高门非要硬攀。
打发走苏二老爷,凌云眼底的笑意就化成了霜雪,冷哼一声。
长史心里有数,对凌云笑笑:“下回我亲自打发他。”
怎么能不恨?那六人都是凌云在军营摸爬滚打一起闯出来的,为了挣份军功娶妻生子,不远千里以命护送苏姑娘来燕阳,谁能想到没死在贼匪手中,反倒被自己人用下三滥的手法毒死,无一活口。
原来宣阳遇劫另有隐情,贼匪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