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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的是人脉。

这人必须有一定的本事和地位,至少在王府行走十分便利。

首先排除明珠郡主, 正妃之位一日不稳, 她一日不可能为了程芙冒险。

付氏倒是真有一腔士为知己者死的豪迈,可她的身份并不高,行事必然处处受阻。再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纵然程芙开始的动机不纯,但累月相处下来, 也早已视其为忘年之交,断不可能唆使她冒险。

程芙不禁又想到了刘德一家,也都是知恩重义,但这份恩义有前提的,不能损害毅王的利益,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乐意卖程芙诸多方便,超过了,则恕难从命。

毕竟恩情归恩情,远不到拿着一家老小性命来奉陪的道理。

将心比心,程芙自己也做不到,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最好莫要强人所难,否则恩人可就要变成仇人。

思来想去,能搭上话且还有能力的非凌云莫属,且他还有一项无与伦比的优点——对她毫无男女方面的兴趣。

这点判断力程芙还是有的。这也意味着,利用凌云不需要付出身体的代价。

光是这点就足够程芙原谅他所有的轻慢。

程芙一骨碌爬起,早知如此当初说话时应该再圆融些,反正事情办妥就成,何必计较他怎么说。

“我确实还不够沉稳。”她反省道。

真正沉稳之人只看结果,不会因一时的荣辱置气。

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要程芙手里攥着凌窈的线索,凌云就不可能真正撕破脸,一定会再次主动接近她的。

到那时,程芙再徐徐图之,步步为营,定能寻得良机,逃之夭夭。

为了那一日,她一直在暗暗练习步行的耐力,同时补血养气,不仅学会了骑马还记下了燕阳大小官道。

只待拿回身契和册籍,便是万事俱备唯欠东风了。

理顺了这一切,程芙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下,立即吩咐守在外面的婢女备水,她要擦身子,擦掉崔令瞻半是诱-哄半是强硬留下的痕迹。

她垂眸咬紧了唇,对寝裤那一片奇怪的濡-湿感到不安,也想起他了说的她也喜欢。

淫-词浪-语,无耻至极。

因芙小姐怕羞,没吩咐贴身服侍,玉露只好站在屏风外,将换洗衣物和棉帕子布置妥帖,欠身退下。

不一会儿,程芙便将自己收拾干净,重新坐回次间,倚着引枕缓缓吐了口气。

玉露暗暗替她着急,斟酌一番,不得不提醒道:“小姐,王爷要的荷包,该带着缝一缝了,眼下已经初九……”

送来时几块料子,如今还是几块。

这种事拖不得,程芙轻松的笑意就变得有些勉强,勉强撑着笑:“就缝了。”

玉露会心一笑。

程芙:“是了,我这里需要几味合养容丹的药材。你亲自去趟生药馆,请付大娘给我配齐了。”

“好嘞。”玉露取来笔墨,伺候程芙写方子。

午后,主仆二人各忙各的,一个前去生药馆取药,一个做针线活。

程芙盯着针线筐发了会儿呆,从中挑出两片宋锦,比照绣房描的样式裁剪,穿针引线,用了心。

不善此道是一回事,不用心则是另一回事。不用心缝出的东西莫说能不能看,或许连能不能用都是问题。崔令瞻又不傻,一旦察觉不对劲,想来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打量手里的荷包,思及崔令瞻需求大过情爱的言论,当真讽刺,程芙凉笑:毅王确实无情,却不耽误享受支配他人的感情。

玉露脚程快,未初刚一过就回来了,带回大包小包药材复命。

程芙查验了药材质量,心下满意,把小厨房才送过来的糕点水果都赏了玉露。

玉露眉开眼笑。

有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仆婢,她随程芙,好吃,但胃口比程芙更好,天天敞开了肚皮吃,不像程芙心里整天藏着事,担心吃多了不克化,不敢多吃。

“小姐,您速度还真快,才这么会功夫就缝好了一半。”玉露的目光落在程芙手中的荷包,表情变得微妙。

从芙小姐的针脚,不难看出是个没天赋的人,最多算一个齐整吧,但要真讲究齐整,俨然又不够细密,总之实在是拿不出手。

玉露在心里捏把汗,王爷多大的心,这种女红也敢收。

掌灯时分,毅王照旧留宿银安殿。

墨砚逛了一圈寝殿,叮嘱婢女们焚香铺被,又检查了浴房的澡桶是否刷洗得光可鉴人,待回到暖阁时,崔令瞻正伏案疾书,写给中湖布政使的。

下月春耕,各卫所的军户都在准备,广江下辖十一府、三州、七十五县,地广田肥,自去年屯田又增加了一倍,势必要借调中湖部分军户,于是广江布政使的文书请示今日就呈到了王府。

毅王的封地在广江,与中湖相邻,太平盛世涉及兵力之事,自然不能独断,要与中湖布政使通个气。

笔锋一停,折好书信塞进牛皮纸密封。

墨砚见状,立即捧上湿热的棉帕服侍毅王净手。

“王爷,芳璃姑娘候在外头,等您宣召。”他说。

“叫她进来。”

将将止住喷嚏的芳璃闻召,推门走进了暖阁。

崔令瞻的目光落在她发红的鼻端,顿了下。

芳璃自是不敢直接状告王爷家的心肝儿,她揉了揉鼻端,小心翼翼道:“小姐不太喜欢我跟得紧,不过待我一贯还是好的,只是今日我因身体……不适未能随她去照雪居。”

“如何不适?”崔令瞻接过墨砚递来的养神茶,温度刚刚好。

“属下用了芙小姐赏的桂花茶,又用了芙小姐赏的乌发膏,咳咳,犯了冲。”她偷眼瞄着毅王的脸色,笑道,“当然了,芙小姐肯定不知两物相犯,应是无心的……吧,咳咳,属下便觉得自己最好也假装不知,免得小姐为此自责。”

至于芙小姐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希望毅王心里有点数,管不好的话,将来闯祸可不许赖别人。

崔令瞻默不作声,片刻之后才“嗯”了声,“下次小心些。”

“是,经此一事,属下已经长进,不会再大意。”

“可有好转?”

“已经大好了。”

芙小姐下手并不狠,权当风寒养了大半天。

崔令瞻点点头。

芳璃瞧见墨砚递来眼色,于是抱拳揖礼,向毅王请辞。

崔令瞻挥挥手,叹口气靠进椅背,现在的阿芙,不仅爱撒谎,胆儿也肥。

他的表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阿芙却非要凑过去,果然不学好,为了甩掉芳璃,都使上手段了。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算计他了?

他指节漫无目的地敲敲紫檀桌面,又按了按眉心。

没过多久,墨砚离开暖阁,来到了芳璃住处,带来不少王爷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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