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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署着手经办。
先送些药材过去安定民心,维-稳大局。
比起朝廷运往皂河县的药材,毅王赏给凌云的药材速度更快。
九月廿二,它们被端放于红漆托盘,送进了凌府。
来使对凌云拱了拱手,笑道:“王爷向来念旧情,尤其是大人,令王爷记忆犹新,听闻大人因公受伤,特特赐下良药,命下官亲自给大人送过来。”
凌云抱拳欠一欠身,“多谢王爷挂念,下官不甚荣幸。”
“王爷说了,等大人把身子养好再一起冬猎,领略一番大人的高超箭术。”
“王爷箭术无可匹敌,下官怎敢在王爷面前献丑。”
“哪里哪里,大人莫要妄自菲薄,王爷的箭术哪能比得过您,最近总是歪,邪门着呢,前几日就歪了一箭,没射中靶心反倒射穿了一条过路的狗,哈哈哈。”
校场哪来的狗?
凌云笑了笑。
来使嗤笑一声,勾勾手,两名内侍将托盘交割到凌府下人手中。
双方虚与委蛇三两句,毅王的人循着原路大摇大摆返回,凌府下人查看药材,脸色微变。
全是药不对症,什么狗胆、狗脊、狗肾,最后还有一张市井常见的劣质黄狗皮。
分明是在警告自家大人,骂大人是狗。
凌云呵呵笑着:“原来神秘的裙下之臣是毅王。”
色-诱他时声称与毅王断了,殊不知私下好着呢,明里钓着毅王暗里钓着他,朝秦暮楚两头吃,也不怕哪天翻了船,被毅王当成黄狗扒掉皮。
什么玩意!
早知十六那日就把她睡了,看她如何向毅王交代。
一脚踢翻红漆托盘,凌云冷脸抱臂大步回了次间。
生气就中了毅王的圈套,生气是最没有用的,他大咧咧横躺在临窗的炕上,直勾勾盯着房梁,指腹轻轻摩挲水波鲤鱼纹的妆花褥子。
细柔,像是她大胆的双唇。
毅王为了她专程从军机营回城,救她姨母于水火,她应是极尽妩媚和手段服侍了毅王一晚,真不要脸。
下次,他不会再给她好脸色了。
……
程芙天不亮便偕同小桃逛了几家大药铺,伙计听闻要避瘟丸和雄黄丸,都说有,但只卖她一到两盒不等,再多就不行。
程芙:“此两味又没多稀奇,一般人家鲜有买的,我们为了行远路才多筹备几盒,敢问小哥,为何限量呢?”
“定州这几年不太平,朝廷怕出乱子,从去年就开始往那边运送药材,每次都不多,你们才觉察不出什么,直到今年才突然明显,如今每家铺子的情况差不多,我建议你不如每家买两盒,凑一凑得了。”
程芙:“小哥说得有道理。”
小桃见状,掏出钱袋子付钱。
到这里程芙已经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想。
主仆二人乘车返回双槐胡同,老远就见一辆阔气的马车停在胡同口,进了家门方知是拜访自家的客人。
客人年约五旬,穿缬纹印花杭州褙子,檀色泥金缘边的万字纹绫裙,非常和气,上来就恭恭敬敬地对着程芙福身,自报家门:“老奴姓姚,在卓侍郎府夫人身边服侍的,我们三奶奶身子一向弱,自从生完孩子更严重了,久闻柳家姨甥乃女科千金手,特来奉上拜帖一封,请程医女过府一叙,诊金都好说。”
荣升医员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常见,也是医女的主要收入来源,光靠朝廷那点俸禄肯定拮据。
程芙:“有劳妈妈专程跑一趟,民女定会尽心为三奶奶分忧。”
姚妈妈千恩万谢,留下厚礼作辞。
小桃说着“好香啊”打开礼盒,但见剔红抽屉共分了四层,每层码着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果子,有秋县梨、海棠果、羊角蜜瓜,还有南方才有的凤梨。
这可是稀罕物。
次早来了一群营造司的女工匠,她们全部站在杨家的院内,杨氏陪着笑过来说明原委。
土砖实在是太脏了,崔令瞻无法容忍阿芙长期在此般环境生活,必须换成打磨光滑的青砖。
窗子更差劲,不透光也不透气,如此冷的天,势必要经常关着,而她时常闷在屋里,岂不把人都闷坏了。
工匠们要为柳家上房东西两边的窗子都换成海月贝打磨的明瓦,半透明,阳光洒进来晒得暖烘烘的。
这是通知又不是商量,程芙淡淡道:“随便他。”
情人热忱又贴心,她却冷着脸,落在旁人眼里未免不识好歹,只有程芙自己清楚,崔令瞻又开始管东管西了,恨不能无时无刻不控制她。
就差派个芳璃过来监视她一举一动。
她有些恶意地想,等崔令瞻从军机营归来,发现她跑去了疫区,不定要如何气恼,大发雷霆。
那样才好,他不是口口声声想她疼她,就问他敢不敢去疫区送死?看似无所不能的的毅王可不擅长医术,说不准就出事,到时……恶意到此为止,她发现自己并不擅长用天灾人祸的不幸来诅咒别人。
反正想法也只是想法,谁的心里都会有阴暗,况且毅王也不可能去疫区。
他的小命金贵。
辞别杨氏,程芙扶着姨母登车,前往太医署站班,听医官训话去,因今日乃十月初一。
初一固定例会,十五则看医官心情。
自从身份揭开,柳杨两家很难再亲密如故,杨氏目送柳家姨甥上了车,方才摇首轻轻叹了口气。
车厢里,程芙对姨母道:“卓府的管事直接派人接我上门问诊,待会您忙完了自己坐车折回吧。”
柳余琴点点头:“我也回不了,我得去寿善药馆。”
娘俩隐约听见了银子的响声,相视一笑。
“记得谨言慎行,大户人家最忌多嘴多舌,不该管的莫要管,任何事的前提得是自保。”做长辈的总有操不完的心,主要是她怕了,害怕阿芙也像她一样耿直。
秋嫔有孕一事,以她的聪慧又岂会反应不过来,可无辜的胎儿使得她再三迟疑,最终坏了邱贵妃好事,越想越怕,至今心有余悸。
程芙靠着姨母道:“您且放心,我本就寡言少语,上回的教训我早已牢记,一切都有分寸。”
她们离开后,杨氏熟练地打开了柳宅,安排工匠进门。
这群人均出自工部营造司,见过不少贵人,做起事情十分规矩仔细,在柳家仆婢的配合下,小心翼翼搬出家具,开始铺地砖。
敲敲打打,娴熟又利落,照这样看最多两日便能完工。
而程芙和姨母只需在杨宅借宿一晚即可。
杨氏捏着帕子来回踱步,把所有细节都叮嘱完才退到院子外歇口气,目光噌的一下子点亮了。
好漂亮的孩子。
只见又矮又圆的徐氏身边站着个少年人,高个子,白皮肤,黑眼睛,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