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7


,转到了他正对面,仰脸看了看他,而后深深弯腰揖礼致歉:“当初我并非有意不辞而别,走之前……我很忐忑,其实一直在想您和付大娘会如何看我,可我顾不了太多,只得把你们抛诸脑后。”

她咬了咬下唇,继续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大人原谅。”

“我又没生气,谈何原不原谅。”荀叙笑眯眯地剥着蜜橘,“倒是付大娘,她很想你。”

“嗯,我会写信专程向她解释。”

“你是为了逃婚吧?”他突然问。

程芙脸一白。

荀御医立刻退到了边界外,转移话题道:“说真的,你胆子挺大,就这么跑去疫区,不怕死?”

“大人都不怕,我也不怕。”

荀叙就笑了。

“其实也没多吓人。遇到难处大可以跟我讲。”他道。

“好。”

程芙也没客气。

“一直戴着面巾很难受吧,吃橘子都不方便。”荀叙指了指脸颊,示意她可以摘了。

程芙从善如流,取下憋闷的丝帕,对荀叙莞尔一笑。

他也笑笑。

有种发现了老熟人真面目的新奇感。

蜜橘皮薄肉肥,程芙咬了一瓣,甜蜜涌入喉头,一抬眼,发现荀叙早已快步离开她,正在与驿卒的媳妇讲话。

他问:“今晚吃什么?”

“回大人,有白米粥、面条、馒头,菜是我们自己种的萝卜、辣椒、菘菜还有腌黄瓜。”

“没有肉?”

“有的大人。有羊肉和我们自己捞的鱼虾蟹。大人千万别小看我们这里的螃蟹,个头虽小实则内里大有乾坤,蟹黄粘稠流油,蟹膏饱满醇香,正是最肥的季节。”

程芙轻轻咽了下。

荀叙高兴地赏了驿卒媳妇一角碎银,“多来点螃蟹,可惜时间不够,否则挖蟹取肉和黄做成浇透更好吃。”

驿卒媳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贵人啊,打赏人用银子,顿时变得结结巴巴,“大人,若,若想吃,民妇可以给您剥,明早就能吃上。”

“那倒不必,对了,无需准备范吏目的晚膳,他过午不食。”说完,忽然回头看程芙,问,“你爱不爱吃螃蟹?”

程芙忙点头,“吃,吃的。”

“那再多些螃蟹。”荀叙对驿卒媳妇道,“我怀疑这位医女饭量不小。”

驿卒媳妇嘿嘿笑着应下。

饭点一到,沐浴更衣后的荀叙噔噔噔走下楼,扫了眼饭桌,门外随行护卫坐了两桌,屋里熊家姐妹一桌,程芙独坐角落,范吏目不在。

他径直走到程芙对面,坐下,道:“不介意吧?”

“大人说笑了,这要不是公差,我定会请您喝两杯。”

“哈哈,我不擅饮酒,不过你可以请我吃饭。”

“好。”

程芙询问他付大娘的情况,得知付大娘也没有怪过自己,不禁潸然泪下。

荀叙头疼,蹙眉道:“吃螃蟹时多愁善感是大忌,你没听说过?”

“没听过。”程芙忙擦了泪。

驿卒媳妇端上一大盘热腾腾的螃蟹,浓鲜扑鼻,而后上了主食和菘菜炖羊肉。

荀叙也不嫌烫,抓起一只吹着气掰开,抿一口,“欸,真的很好吃。”

程芙学他也抓了只,烫得花容失色,耳朵飞快涨得通红。

“你的手不行,怎能与我相比。”荀叙笑呵呵道。

程芙:“……”

两个人吃光了满满一大盘螃蟹,面前堆着高高的蟹壳,荀叙那一摞明显比程芙的高些许。

熊氏姐妹俩都没吃过他们。

熊秀:“……”

熊禾:“……”

荀叙边擦手边呢喃:“差点忘了你是女孩子,螃蟹性寒,吃这么多……不太好吧?”

程芙想了想,“偶尔一次不打紧。”

次日出发前,她亲眼看见荀叙吩咐驿卒把一木桶鲜活的螃蟹抬上自己的马车。

程芙:“……”

荀叙抬起眼帘发现她的目光,义正言辞道:“你不能再吃了,我给你们买了鱼。”

程芙:“我不跟您抢……”

荀叙:“……”

……

立冬一过,胡同口的大槐树秃得一片叶子也无了,光是穿一层夹棉略有些不够,柳余琴在夹棉的小袄里还套了层夹衫。

阿芙已经离开了三日,此去山高水长。

柳余琴吸吸鼻子,独自逛鹿儿街,看人来人往,店铺林立,不知哪一间会属于她和阿芙。

“柳姨。”

许久未闻的声音,这不是二十余日没露面的凌云。

她弯出一抹温和笑意:“凌大人,许久没见,怎又瘦了这么多?”

凌云含糊道:“着凉生了场病。”

“这个天最容易受凉了,还请大人多多添衣加餐,千万小心呐,莫要仗着年轻不爱惜自个。我给您把个脉。”柳余琴上前道。

凌云忙把手别在身后,哈哈干笑两声,“早好了,我每天都在贴膘,下回再见面,您肯定又会觉得我胖了。”

“那就好那就好。”柳余琴又问他吃的什么药。

既是长辈又是医女,实在很难不关心一个与自己颇有渊源的后生。

凌云随口说了几味药,无非是调养的,柳余琴听了觉得问题不大就没再继续追问。

“阿芙呢,怎不见她陪着你?”凌云顿一顿,自然而然问了句。

谁知竟问到了柳余琴伤心处,鼻腔一酸。

凌云:“……”

“去了皂河县。”柳余琴转眸,目视前方。

“你怎能让她去那种地方?”凌云眉目一凛,几乎怀疑自己听岔了,“何时走的?”

“初六。”

今天都初九了!凌云攥了攥手心。

以程芙和毅王的关系,她不愿去谁敢逼迫?

柳余琴:“她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阻拦她,弄不好可能就离心了。”

“那也不能,那也不能,她手无缚鸡之力……”凌云发现自己比柳余琴还急,不由得尴尬。

他倒也不是有多担心那个朝秦暮楚的狗女人,前脚哄了他初吻后脚就跟毅王好上了,只是,只是随口问一句,主要是怕程芙命不好,万一死在了皂河县,岂不显得当初把她带回京师的他像个笑话,白忙活一场,还被她的男人捅一刀。

从来没有人这样戏弄他。

柳余琴:“不叫她去,她定要遗憾一生,将来也不得欢颜,还不如去碰碰运气,再回来兴许便是女官大人,这么年轻的女官去哪里都是头一份。”

凌云怔怔转过身,默然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站住了脚,回头眺向柳余琴。

柳余琴:“……”

他嘴唇动了动,几番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阿芙从清安县逃到澹州,后被扣在燕阳一年,又从燕阳府逃到京师,而今从京师逃去了疫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