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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雪非下意识松开手,“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哨兵看着路灯下的一对男女拉拉扯扯,像中学生早恋怕被发现似的。

说来新鲜,这位商公子该黏糊的年纪不见动静,如今年值而立,倒跟小年轻一样悸动起来,莫不新鲜。

尤其是分开那一下,还非要人小姑娘亲一口才走。

哨兵不忍再看,错开了目光。

府右街的大院从外观看并不富丽,墙砖上岁月的凿刻清晰可见。郁雪非等他时,仰首看着门前的老槐,苍绿间藏着星星点点的槐花花苞。

她倏忽联想到商斯有的少年时代,能在这一株古槐树眷顾的院落长大,一定意气风发、闪闪发光。

那时候郁雪非还没意识到,对一个人的在意,往往是从好奇开始的。

一道车铃打断她的思绪。

随之而来的是商斯有的气息,那股端重到略显沉闷的檀香流动起来,晕出温暖的尾调。

他的领带和外套都脱了,黑色衬衫松开领口的两枚纽扣,袖子挽了一半,露出精干的手臂线条。周正的西装裤下笔直修长的腿微折,蹬着自行车的脚踏,极致的反差看上去有几分荒唐。

“上车。”

郁雪非扶着后座斜坐上去,本来只是捏着他腰间的衣物,商斯有却带着她的手环住了自己,箍得牢牢的才放心。

她后知后觉地担心,“你不会给我带沟里去吧?”

“这么平,我往哪给你带?”他笑着说,“要真害怕,你就抱紧我。”

从府右街的胡同拐上长安街,像一滴雨水落进海里,很快汇入乌泱泱的夜骑大军。

四九城的晚风猎猎,将她披散的长发散开,洁白的裙摆被吹鼓,仿佛一面没有标识的旌旗,所有的愁绪与烦恼都被扔进宽容无边的夜里。

古老皇城的今昔在变幻的街景中重叠,如一幕幕电影画面,覆盖掉她人生经历中并不愉快的那段胶卷。

郁雪非闭上眼,感受着呼呼的风声,还有被商斯有且在今天,容她做一次无忧无虑的郁雪非。

她紧紧贴着商斯有的背。

与江烈不同,男人的肩膀宽阔紧实,充斥着荷尔蒙带来的安全感。

商斯有一边骑,一边触景生情地跟她讲旧岁往事,“以前管得没那么严的时候,早上胡同口还有卖烧饼豆汁儿的,那时候大院里的饭吃腻了,就好这口不干不净,吃拉肚子都不怕,后来不知道谁打了小报告清理了一通,慢慢的也就少了。”

郁雪非有些讶异,“您还吃路边摊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没吃过的都新鲜。”

后面他还讲了许多,比如乔瞒摔了只光绪年间的茶碗想着买502粘,再比如孟祁慕少艾时写些酸倒牙的情书,被孟校长发现后嫁祸给他。

商斯有对此评价,“真想得出来,他那一手烂字儿,也就叶弈臣旗鼓相当。”

今天的他很不一样。

像从神龛里走下来,摒弃假面,真实而有血肉的人。

他描述的辰景光明灿烂,天潢贵胄自然流淌出的些微傲气,让这些岁月更引人神往。

以前的商斯有像是一个冰冷的名字,因为这些过往而渐渐鲜活。

郁雪非多年后还会记得这个场景。

流光溢彩的长安街上,他在讲述记忆中属于童年的北京。

骑了一圈回来,到府右街胡同外,商斯有让她试试看。

郁雪非从没骑过车,紧张得捏紧把手不敢让他松开。

“怕什么,我帮你扶着。”商斯有说,“你找到平衡那个点,掌握感觉,慢慢熟悉之后就学会了。”

说着容易做着难,她还不敢两脚离地,商斯有推那么快,完全是偃苗助长。

“商斯有,你千万别松手啊。”急起来,她连尊称都忘了,语气也肆无忌惮,“我这是新裙子,可不想摔。”

他朗声笑了,“摔了买新的呗,谁骑车不摔啊?”

“反正你不能松开!”

任何技术都是熟能生巧,郁雪非试了几次,隐约体会到他说的平衡点,骑出去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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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稳稳蹬起车时,毫不掩饰内心的激动,大声喊道,“松手松手,我好像学会了!”

男人的声音似乎很远,“早松了。”

“什、什么?”她回过头看,果然没有了他的保驾护航,刚刚垒起来的安全感骤然土崩瓦解,掌着方向的手慌不择路,“你怎么不说啊!”

“我说了你还会骑么?胆子那么小。”

郁雪非的心七上八下,自行车的辙痕也跟着七扭八拐,最后她还是不负众望,在一声惊叫中摔了车。

一旁隔岸观火的某人这才想着上前来,“摔哪了,疼不疼?”

疼死了,膝盖都被擦破了皮,渗出血丝来。

但郁雪非咬着唇不肯说,黑白分明的眼里染着愠意,深深地瞪他。

“是我不好,给我们郁小姐摔坏了。”商斯有笑着把她抱起来,“我给您赔罪?”

她把头别过去,“谁敢要您赔罪啊。”

话音刚落,男人的吻落在耳侧,话音低哑缠绵,“明知故问。”

他一路抱着她回到车上,路过领队的哨兵,打了声招呼,“劳烦去叫老冯来收一下车,我这不方便。”

怎么个不方便法也不言而喻了。

一向妥帖周到的老管家听到警卫员的话都愣了片刻,“你是说,咱少爷大晚上教个姑娘骑车,给人摔了还抱着回去?不是,这人是他吗?”

旁边的哨卫默了默,心想还有更离谱的。

这位禁欲沉稳的公子哥儿,不仅纡尊降贵哄女孩儿开心,甚至那嘴脸都不能说低三下四,完全是乐在其中,看完够老爷子发两次心脏病的。

要不说老房子着火没得救呢。

第21章

商斯有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们回鸦儿胡同。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一个怒一个喜,饶是人情练达的陈伯和樊姨也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半天, 等郁雪非进房间后才问, “什么情况?”

商斯有只是说, “带她骑车摔了, 送点药过来。”

樊姨云里雾里地应了,“嗳, 好的。”

灯影幢幢,郁雪非房门外的那排紫竹在月下摇曳着, 水光一样粼粼。

他叩了两下房门, 没等到对面应声,径直推开进去。

郁雪非坐在床前处理自己的伤口,蓬松的棉麻裙摆被她堆在大腿上, 层层叠叠,像翻起的浪花,又像甜点上的奶油顶,露着白生生的两段修长小腿。

见是商斯有,她局促地想把裙子放下来,却被他制止了。

商斯有蹲在床前,细细看她伤处, 话音很轻, “伤这么重怎么不吭声?”

她暗想,哪里重了,擦破点皮而已,小时候在林城爬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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