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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容易当真?其实,我是靠贿赂你们酒店大堂保安换来的情报,他听到你们要吃小龙虾,就帮我指了最近的大排档。”
郁雪非抿了抿唇,回想起他们一行人来时的路线。其实这条街不止这一家大排档,临到饭点,家家都生意兴隆,他们问了好几家,才找到一个有足够空座的店。
好半天,她才挤出一个问,“所以你是挨家挨户找的么?”
“对,刚看到你电话就追过来了,算不算心有灵犀?”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穿梭在市井小巷里找人有多格格不入,更难得的是,他还真找到了她。
就算真有追踪器,郁雪非也顾不得怪他了。经过张铭等人搅和,她对聚餐早没了兴致,正好趁此机会脱身。
难得喝酒,晚上的冷风一吹,便有些头晕,脚步不稳。她抓着商斯有的胳膊站定,扬起不施粉黛的一张脸,迷迷糊糊问他,“我们去哪?”
“带你吃东西。”
“还吃啊。”刚刚就算没吃多少东西,喝都喝饱了。郁雪非摇头,“我吃不下了。”
“那就当陪我去,忙了一天,晚饭还没着落。”
“您这身份还不管饭?”
商斯有想,其实应该早点拉着郁雪非小酌的,她喝酒后话变多了,比那副冷冷清清不染烟尘的模样有趣太多。
诚然他不喜饮酒,讨厌被酒精掌控思维的感受。然而在这段关系里,清醒也意味着痛苦。
他没法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天真烂漫的女人,始终藏着他无法勘破的秘密。
或许郁雪非爱他是真的,但欺骗也是真的。
但只要她对他有情,他就没法真的死心,哪怕飞蛾扑火,也想争取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商斯有深深地看着她,指尖触过一方衣角,又无声收回去。
“我这身份太难管饭,动辄一群人陪着,不自在。”他拉开车门,护住顶让她坐进去,“饭不是跟谁吃都一样的,明不明白?”
郁雪非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至少,要她一直对着张铭那张脸,饭都能少吃两口。
商斯有带她去了一条附近的老街,古旧的门头下点着昏黄的灯,然而从下车那一刻开始,藕汤的香气便扑鼻而来,周遭食客的本地口音佐证了一个事实:他找的地方绝对地道。
说来也怪,明明感觉已经被小龙虾与啤酒填饱,但莲藕排骨汤上桌的时候,那些东西好像变成一团空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偏偏他还问,“现在能吃下了吗?”
郁雪非也不赧,大大方方地分了一碗过去,“早说吃这么滋补的东西,无论如何都吃得下。”
因为郁友明酗过酒,她对酒精一直存有戒心,平时并不敢碰。那天聚餐是形势所迫才喝了一点,今天也只是气氛恰好才喝了点,现在胃已经开始有了反应,急需热汤疗愈。
没想到商斯有出现得恰如其分,他的汤也是。
她抿了两口,感觉周身都暖了起来,舒畅地出了口气,“你好厉害啊,能找到这种小店,一般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吧。”
商斯有动作顿了片刻,“让夏哲做的攻略。”
“夏秘书还真是全能。”
其实夏哲哪里懂这些,找到这,凭借的是商斯有褪色已久的记忆。
他缄默着睇向门外的街景,和当年想你已经大变样了,但那条巷陌的名字他铭记至今。
老式居民楼里,有一户属于他真正的姥姥姥爷,曾经他抬头,看到窄巷上方电线错综复杂,天光从缝隙中漏下来,只觉得高而远。
而现在,似乎没那么多电线,也没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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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气温转瞬急下,从武汉回来后,时间便走得很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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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雪非继续工作和学习,闲暇时偶尔跟商斯有和他朋友们打打牌。
本来乔瞒因为郁雪非无法给自己上课的事情有些难过,但想到她考学复习繁忙,遂没有多说什么,这事儿就此翻篇,待她还是跟以往一般亲热。
秦穗借着商斯有家养了一两个月,腿伤基本痊愈后也会加入他们的聚会,只是她跟孟祁之间似乎闹得不太愉快。
乔瞒说她跟孟祁的婚事可能要吹。
“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乔瞒摇头,“孟祁受了挺大打击,好一阵没出来招摇了。”
少了这么一个活宝,场子也就静了下来,秦穗直说没劲,背地里问她俩还要不要去蹦迪。
乔瞒讳莫如深,“那场合我玩不来。”
“嫂子呢?”
秦穗还是这么称呼她。郁雪非看了眼乔瞒,婉拒道,“小乔不去我也不去了吧。”
“哎,你俩也忒规矩。算啦,还是别带你们误入歧途了,我先撤啦,拜拜!”
她拎着包就走,徒留乔瞒与郁雪非面面相觑。
郁雪非这才敢问,“我听说秦小姐端庄优雅,这几次接触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
“她看着乖,背地里可野了,只是孟祁不知情。”乔瞒压低声音,“嘘,可别到处说啊,除了孟祁,其实大多数人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人缘好嘛。”乔瞒笑着,神秘兮兮睨她一眼,“其实我第六感很准,能看出别人的秘密,小郁老师,你信不信?”
郁雪非陡然想起上次在昌平乔瞒说的话。
“小郁老师,我冒昧问一句,你不掺和到我们这个圈子里,是不是早就想好要离开川哥?”
再看女生小鹿般的眼,郁雪非有些汗毛倒立。她似乎真有看穿别人的能力。
“我信。”郁雪非很轻地应了声,“那么商斯有呢,你能不能看出他有什么秘密?”
“虽然这么说有点像在找托词,但川哥真是我最看不透的一个人。他面上温和儒雅,对谁都很照顾,分寸拿捏得刚刚好,但是吧,你走不进他内心。”她定下结论,“外热内冷,这种人最难懂。”
郁雪非点头,是她说的这么个理。
乔瞒的话峰回路转,抿了口茶后,她又为商斯有说好话,“别的不说,我觉得川哥对你是用了心,这点肯定假不了的。你要不要考虑……”
她还是想说和,让郁雪非放下心来,别总想着离开。
郁雪非却望着外面的积雪出神,想起那时问商斯有,按年纪排序,孟祁之后是谁,他岔开了话题。
后来她才知道是他。
聚散终有时,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商斯有会放手,什么时候自己会离开,只是一想到在一起度过的每个厮磨瞬间,都在加速驶向别离,难免有些怅然。
大概是年节的缘故吧,人变得多愁善感,郁雪非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充实自己,避免胡思乱想。
她从武汉回来后没有再联系过江烈,